她低估了父亲对家的感情,对宗族的归属感,她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和大伯三弟争吵,和族里争吵,会生气。
可是父亲是伤心,一个人在屋里哭得可怜。
福满满从没有见父亲这样,父亲耍二也好,蹦跳也好,多鲜活。这会却压抑的哭着。
好一会儿屋里没有动静,福满满悄悄走到门口,听到屋里父亲说进来吧。
她推开门走进去,拿起桌上的文书看。
福土坑说道:“以后只有我们一家了。”
福满满说道:“还有大舅。”
福土坑叹口气没说话。
他和小舅子感情再好,那也不是一个姓的。
福满满说出这话,那是因为在她心里一个姓的也是亲戚,不是一个姓的也是亲戚。好的亲戚才能成为家人,不好的亲戚还不如隔壁邻居。
福满满问道:“我三叔还想把儿子过继到咱们二房?”
这会儿福土坑瞪眼道:“他想都不要想!”
福满满心里松口气,还好还好,还有精力瞪眼。
“我就怕爹把弟弟给了三叔。”
福土坑说道:“别说把我分宗,就是把我除族,我们一家人也待在一块。谁要是敢背着我把我儿子过继了我和他拼命!”
他说得咬牙切齿。
严婆子在门外听到儿子的这句话,悄悄退出去了。她本来还想再劝劝儿子,舍不得儿子保不了平安。
听了儿子的话,知道儿子压着火呢,还是别说了。再把儿子惹毛了,她可收拾不住。
不过严婆子决定跟着老二,老大和老三平安无事,她得跟着老二。万一有啥她也能帮忙,不行她替老二蹲大狱。
这要是让福土坑知道了,还得生气,怎么人人都想着将来他要蹲大狱?
这会儿的福土坑吼了一嗓子才觉得压着的心能透气了,恨恨说道:“你不是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还不信了以后我就这么倒霉,我就是蹲大狱的命?我偏要好好活着,还得生三个儿子。还得给儿子挣下家产,子孙满堂。”
福满满说道:“爹这么想就对了,我们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分宗就分宗,咱们村姓福的分了两三个呢。香兰他们家分了好几个,有济南府的、沂州的、还有别的地方的。香兰说南边还有,她都没见过。”
福土坑听女儿说了话,这才有了精神气,说道:“给你娘说收拾收拾准备安庆府,以后把户籍落在安庆府。我没做对不起族里的事,我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