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国夫人捏紧了帕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伤心表情,“老身也想过,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他溺爱过分了,舍不得打。可泱儿去促织街逮了他好几次,揍了屁股提溜回来,还是不改。”
慕听雪陷入了沉思。
连晏泱都不怕?
茗国夫人愁得慌:“天晟不像昭意,昭意十三四岁时也贪玩,但被他舅舅揍了之后,立刻就老实了,现如今跟在泱儿身边打仗,也立了不少军功,还给小芸请了荣国夫人的诰命。”
慕听雪的脑海中,浮现出晏泱挨个揍侄子的场景。
“我有一计。”
“哦?”
茗国夫人早就听过长公主在朝野中的一些事迹,知晓她慧敏心细,连离党那些城府很深的官油子都斗不过她,胸腹中定有山川丘壑。
而且,长公主的两个儿子,都是正面例子。
“首先第一步,大舅母您不要阻止天晟斗蛐蛐,每天让他玩儿两三个时辰,不要唠叨他,更别让晏泱的镇北军去促织街抓他。”
“这怎么使得?”崔茗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么好主意啊,分明是把孩子往邪路上推。
“您先别急,且听我这第二步。”慕听雪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这么玩儿是有代价的,让天晟每隔五日,写一份三千字自述总结,说明这五天通过在促织街跟人斗蛐蛐儿获得了怎样的进步和启发。”
茗国夫人的舌头僵硬了,已是说不出囫囵话。
自述总结?
斗蛐蛐儿,能总结出什么,又能进步什么?这洋洋三千字,如何编得出来?
“您呐,就按我说的法子试试,最多一个月,天晟估计就不玩儿了。”
慕听雪胸有成竹。
茗国夫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真这么有用?这里头藏有什么秘密。”
慕听雪解释道:“这一招,叫重复和被考评。能够迅速扼杀孩子对某项玩乐的兴趣。”
这是职业术语。
美容师每天给客户做同样的按摩、用同样的手法做脸,如果她的技术没有被考核过关,女人们会放心去美容院消费么?
中学老师,如果不是一二十年重复同样的教学内容,他的升学率也没有被考核,家长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么?
这就是工作的本质,不断地重复和被考评。
或许,不少从业者一开始是深深地爱着自己这个行业,充满兴趣的,但是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和考核中,很多人会丧失兴趣热爱。
慕听雪在现代的博士生导师林红,就曾经用这个方法,成功让家里孩子戒掉了吃鸡游戏。
茗国夫人似懂非懂,但她决定大胆一试。
*。*。*
云都玩咖很多。
促织已经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有一条促织街,四十多家斗促织场,人潮汹涌,满城的纨绔子弟都提着笼子,带着自己的宝虫,前去一战。
既斗蛐蛐儿,又能下注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