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詹长安驻足于原地,她沉默许久,才说:“出来吧。”
“来都来了,怎还藏头露尾,”
“就这么见不得人?”
她说完,然后又看向东南方,那边捎来一抹清风,而忽然裙袂蹁跹,有人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
正是言卿。
一袭白衣,窈窕出尘,人似皎月冷冷清清,然而那一身清辉也夺目得很,仿佛在照耀一方。
她身后是江虞羲,她们两个已经来这儿很久了,从詹长安与萧长慎提起夜家时,便一直隐于暗处悄然旁听。
詹长安有些恍惚地望着她,可望着望着,忽然眼前这人也逐渐与年幼时所见过的模样逐渐重叠。
她蓦地眼眶一红,那嗓音也沙哑了些,
“臭丫头!!”
“长安姐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而等开口之后,又不禁纷纷一笑。
而詹长安又忍不住重新看了看言卿,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心底那些跌宕翻涌的情绪。
接着,她又不禁看了看江虞羲。
昨夜江虞羲来给詹长安送第二封信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小卿虽健在,然天不从人愿,夜莺她已经去了。”
否则按詹长安的性子,在见到言卿后,保准得先笑骂几句,然后再感慨几句,再提一提夜莺,揶揄这小姐妹二人,
说一下从前夜莺有多想阿姐,每一年姐妹二人的生辰,都是两副碗筷一张桌,可桌边永远只有夜莺一个人,
自从当年那件事一出,夜莺便再也没为她自己庆过生,本该是双生姐妹最终却只剩她一人独活。
曾有一次生辰,她是在边关过的,那时詹长安也在,曾陪着夜莺一起醉酒,两个小娘子一起喝得东倒西歪,
等酒醉之后夜莺抱着一个酒坛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她已经很久不穿红衣了,
她穿一身白,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因为,那是属于阿姐的颜色,也是因为她一直耿耿于怀,她这些年一直在为阿姐服丧。
别人或许都忘了,可她忘不了,是她一时任性才害了阿姐,那是她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