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若是不幸,兴许前一日人还好好的,可隔天就成了一具残破尸体叫人抬了出去。
这燕州的确曾有明文规定禁止妻主强抢夫侍,可这沦落风尘的贱籍却不在那些明令禁止的范围之内。
他们这些人的命,贱!太贱,任谁都能轻易来践踏。
须臾,
回到了春情楼的后院,这边是一个大通铺,许多郎君尚未起身,有人像是发了噩梦,便是梦里也满面惊恐,但更多人却是呆滞无神地睁着一双眼,仿佛魂魄都已被抽空,
不言不语,不说不笑,仿佛是那失神的木偶,
直至晚间,前头热闹起来,这春情楼也开始上课了,
有人拿着一个铜铃走了进来,而那铜铃一晃,顷刻之间,那些个本是呆滞无神的郎君们,好似被人唤醒些神智,
他们先是麻木地爬了起来,穿戴好自己的衣裳,任人在脸上施妆,
而等他们挨个儿被人搀扶出门时,那唇角一翘,那眉眼一弯,那神色表情竟忽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哎呦娘子您怎么才来,凌儿都想您许久了……”
“不知娘子近日过得可好?”
“知您喜爱见咱穿这杏色的衣裳,今儿咱可是特地挑了一件这个颜色……”
又是一夜的送往迎来。
但那红衣男子却是躲了个清闲,许是怜惜他之前已经接待过一位娘子,身上又已弄出不少伤,舍不得叫他这身值钱的皮囊太残破,所以那男老鸨特许他今日休工一夜。
不过等旁人全都走开后,那红衣男子也微微一垂眸,而后又忽地弯了一下那殷红的薄唇。
‘你为麟溪……’
‘你是我夜家的麒麟儿……’
‘夜麟溪……’
麒麟?
便是麒麟也已堕风尘,沦落这泥潭,
但凡放在三年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夜家之人,夜族王嗣,有朝一日为了苟活,竟要将他自己出卖得这般彻底。
“呵,”
他又突地一笑,想起有人一声又一声地唤他七哥,声嘶力竭,至死都不能瞑目,而后又不禁拨开那绯红的薄纱长袖,看见从前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所留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