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下不一样,赋税降低了,粮食产量提高了,相应的有很多不那么肥沃的土地也有了开垦的价值。
其实说白了就是劳动付出以及回报不对等问题。
以前赋税高,还要产量要求,技术水平又不够,不是良田种了又增加劳动负担,还影响产量考核,最后得到的还不够一家人活。
所以豪族畜田成风,而自耕农,日子过得一直都不是很好。
秦朝时期的自耕农相对来说是比较悲惨的,频繁的徭役,高昂的赋税,可以说每一个自耕农都徘徊在破产的边缘。
但是破产了也没关系,因为国家会接手他们的财产土地,把他们变成隶臣妾……
没破产前国家拿五成赋税,破产以后国家拿十成,一来一回还变多了……
自耕农变农牧嘛,除了口粮一切所得皆是朝廷财产,这并不稀奇。
其实从仅从短期的经济收益来看,官奴隶时代进化到自耕农为主的时代还真不怎么赚。
但很显然,自耕农的劳动开发积极性很显然比官私奴隶盛行的时代要强得多。
如果立足于社会经济开发的话,总体体量毋庸置疑是呈向上发展的。
其次,大秦也需要摆脱对豪族,勋贵,学阀的依赖,而毋庸置疑,自耕农群体数量庞大,需求不高,同时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造反……
论稳定性,远比其他群体要强的多。
一个迁王陵令都能让天下大乱一年之久……放到自耕农群体呢?
迁移到咸阳那不妥妥福报?
就是拿着上百万人直接丢到岭南,只要能活得下去,最多也就抱怨两句,闹不出来什么大乱子。
虽然这么说很不合适,但是事实上底层人真的是需求最少也最听话的一个群体,将社会资源尽量多的分配给他们几乎是后世王朝的共识。
而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当社会资源更多的集中在底层人手中的时候,盛世就会到来。
但很显然,这个世界是一个比烂的世界,通常来说大部分君王意识不到,只会认为能握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自己的,而底层人的软弱在大多数时候会成为他们变本加厉的理由。
因为他们相比较于世家豪族更不容易闹出来动静,所以苦一苦百姓的事情也就因此变得常见了起来。
乃至于横征暴敛世代不绝……
赵泗之所以执着于要释奴,说白了就是要底层结构更加稳定。
官私奴隶盛行,大量人口依附于豪族而存在。
豪族掌握大量生产资料,拥有大量人身依附,他们闹起来的动静就会更大。
而只要释奴,解决掉豪族的人身依附,自耕农群体进一步扩大,赵泗只需要保证自耕农群体能够活得下去,吃得饱饭,那么赵泗再怎么兴风作浪,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真正的底层人才懒得关注你推行什么政策,只要跟他们没关系,你就是把满朝文武排着队砍头,对他们而言也就是看个乐子。
你要是再砍完满朝文武再每个人给他们发十个大钱,那么大概率他们还会夸你砍的漂亮。
强干弱枝,这是赵泗很早以前向始皇帝提出的。
主旨就是把大秦的基本盘从军功贵族向自耕农群体转变。
优待自耕农群体的同时进一步限制贵族权利,实现君王权利的进一步集中,进一步加强中央统治力。
而现在,赵泗真正意义上地开始这么做了。
“李相,孤倒是想问你一下,倘若不按户籍来算,仅仅估算大秦的人口数量,现如今的大秦应该有多少人呢?”赵泗开口问道。
“如果算上官私奴隶以及山林野人和盗匪之类,臣估计是不下三千万人的。”李斯开口说道。
封建王朝时期,官方户籍绝对不等同于总人口数。
按照时代不一,二者之间的误差有时候甚至可能达到两倍乃至于更多。
大秦情况其实相对来说还好一些,因为官奴隶其实也登记在册的,只不过他们算财产,不算人了。
“孤就说嘛……除了鼓励生育制定单身税以外还有见效更快的法子,把这一千万人拉出来,秦国的人口不是直接多了一半?”赵泗发表了堪称睿智的发言。
当然,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很蠢,但没有人敢公开表示赵泗智商有问题。
明眼人都知道赵泗打算干什么,相应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殿下,此事并非如此简单……”芫恭躬身上前一步皱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