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句呢?”苏麻喇的眼神,已是要杀人。
“没、没听清楚……”吴良辅吓得魂飞魄散,伏在地上,“奴才没听见,奴才该死,求姑姑饶命。”
下一句是,慈宁宫里烂盈门。
苏麻喇转身冲进殿中,福临正在哭,捂着脸不说话,只是哭。
“格格?”苏麻喇急匆匆赶来,生怕主子误解皇帝。
“我没说他,你放心,可他一直哭。”大玉儿轻轻叹息,“这孩子的脾气啊,我真是拿他……”
“格格,您来一下。”苏麻喇拉着玉儿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带了出去。
大玉儿跟到门外,见吴良辅还跪在台阶下,苏麻喇喝令他滚开,吓得腿软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怎么了?”玉儿问她,“吴良辅说什么?”
苏麻喇痛苦地跪下道:“主子,您千万别错怪皇上。”
想必,博果尔对福临念的是:“上寿殇为合卺尊,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
这是从江南那边,传过来的一首打油诗,也不知道原诗究竟是怎么念的,到了京城后,就成这样了。
大玉儿还是头一次听见,可苏麻喇早就听过,她觉得没必要拿这种东西恶心主子,一直也没提起,自然永寿宫里的人,即便听见什么吗,个个儿也都是嘴巴紧的。
“编的真好。”大玉儿苦笑,“慈宁宫的门是烂着,还没来得及修呢。”
当年一场大火,把紫禁城毁得厉害,前朝太和殿保和殿等,才堪堪修缮完毕,慈宁宫的修缮工程一直拖着,打算今年末才要重新开始修缮。但那些远离北京的,不知李自成当年造的什么孽的汉人,想当然地认为,皇太后就该住在慈宁宫里。
“您别放在心上,几句破诗。”苏麻喇这样劝着玉儿,可她自己已经气得不行。
“我没事,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皇太极还在那会儿,我吃的亏还少吗?”大玉儿不以为然,淡漠地说,“我年轻时太骄傲,皇太极对我太纵容,叫我没能给自己挣个好名声,到如今着急什么,那时候人人都劝我,我听了吗?”
“可是皇上。”苏麻喇站起来,扶着玉儿的胳膊,“只怕十一阿哥还根本不懂自己念了什么,有人故意教给他,好让他伤害到皇上。”
“这样的打油诗,福临若是听不懂,我反而要着急了。”大玉儿到这会儿了,还有心思玩笑,拍拍苏麻喇的肩膀,“你担心福临也罢了,千万别为了几句话烦心,我是真的不在乎,我会好好和福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