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毫无顾忌地向齐齐格吐露她心中的苦和怨恨,却只字不提多尔衮送她往返科尔沁这件事。
显然多尔衮已经把他对玉儿的情意摆到了台面上,可她仿佛没有任何愧疚,更不提什么“对不起”。
那日夜里入寝时,苏麻喇正为她放下纱帐,玉儿才忽然道:“我现在,是不是变成了姐姐从前的模样?”
苏麻喇即答:“当然不是,您并没有接受睿亲王的情意,您不是不愿向十四福晋愧疚,您只是不承认这件事的存在,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玉儿看着她,苏麻喇生气地说:“大格格和大汗,才是真的完全不顾您。这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
“你别生气啊。”大玉儿苦笑,“我不过是这么一说,我今天难过的是,我竟然连逝去的孩子,连自己的骨肉都要利用。我借着阿哲,对齐齐格哭了一场,好让她明白,整件事从头到尾对我而言只为了孩子。不论是多尔衮送我去,还是别的什么人送我去都一样,虽然她未必信,可我必须这么做。”
“您别多想了,倘若您理解了大格格,那也该明白,当初最该给您一个交代的人是大汗。”苏麻喇一脸严肃,“那么现在该给十四福晋交代的人,是摄政王,和您什么相干。”
“苏麻喇,都十几年了,提起来,我还是如昨日之事那般疼,会疼得满心怨恨,想杀天灭地。”玉儿笑得凄凉,“我骄傲了一辈子,什么狠心的事没做过?唯独伤我最深的两个人,我连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人呐,都有软肋……”
苏麻喇不以为然:“可那两个人都死了,恕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往后您心里怨恨了,就把他们拎出来骂两句,他们还能怎么着?奴婢早就对您说过,咱们要先接受自己的情绪,是不是?”
“苏麻喇,你是老天派来,弥补我所有缺损的是吗?”玉儿眼含泪光,“我和自己的丈夫、姐妹、亲人,甚至是孩子之间,无不交缠着利益和矛盾,唯独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苏麻喇跪在床边:“哪怕世上的人都丢下您,奴婢也会守着您一辈子。”
她话音才落,门口有小宫女喊姑姑,苏麻喇为玉儿放下帐子,去听了传话后,一脸严肃地回来道:“主子,豪格在牢里没了。”
玉儿叹了口气:“你传话给多尔衮,让他善待豪格的子嗣,别的人我不管,别为难我的堂妹。”
豪格暴毙的消息,和永寿宫的传话前后到了摄政王府,多尔衮吩咐了一些事,便从书房回到正院。
卧房里的灯火亮着,他有些意外,回京以来的日子,每晚回到屋子里,齐齐格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