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劝了,可都不敢拿先帝和宸妃、八阿哥来举例,毕竟说出口,就成了诅咒,真有什么事,岂不成了他们的罪过。
然而对于这一切,福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正沉浸在孩子新生的喜悦中。
深居内宫的葭音,产后虚弱,每日有精神时,就会看几眼孩子,直到孩子出生前,她都不敢想象,一个弱小的生命能给她的人生带来如此巨大的希望。
母性在分娩的那一刻充盈她的身体,让她彻底放下了过去人生里的悲伤,愿为了弱小的孩子变得强大,保护他养育他,期待他长大成人。
她并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也不知道皇太后气得病倒,甚至对于大赦天下,她也是事后才听说,尴尬担心了一天后,就在四阿哥嘹亮的哭声里不自觉地忘却了。
且说六公主和四阿哥,出生相差仅一天,六公主洗三虽然只是在阿哥所,由乳母嬷嬷们简单地操办了一下,可他们迎来了皇太后的祝福和赏赐,连克里纳喇答应都得到了关心。
但四阿哥洗三礼,皇帝大赦天下搞得那么隆重,皇太后不仅没露面,据说连一句恭喜祝福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赏赐了。
七八天后,宫里越传越烈,这日女眷们聚在储秀宫,便七嘴八舌地说起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是非。
其实她们都很年轻,年轻得压根儿没经历过当年的事,可眼门前的现实错不了,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皇太后病了,才顾不过来,这去南苑那么久,早就养好的身体,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有人道,“那会儿佟嫔娘娘回来接淑太妃,不也好好的吗?”
也有人说:“等着瞧呗,陈嫔娘娘临盆时,且看太后是什么态度,不就明了了?”
待她们散去后,陈嫔挺着老大的肚子,站在屋檐下对杨贵人说:“我招谁惹谁了,摊上这样的破事儿。”
杨贵人在边上叨叨:“如今到底嫔位的娘娘,能不能自己抚养孩子呀,上头也没个准话儿。姐姐您说,过些天要选秀了,宫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进宫六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真是大开眼界。”
“这次选秀后,皇上若不大封六宫,不晋我的位份,我就自己去乾清宫求,说我要自己养孩子。”陈嫔扶着肚皮说,“大不了我再去承乾宫求,磕几个头怕什么,我只要能自己养着孩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什么破事儿都不瞎搀和。”
此刻,承乾宫里,静卧数日终于养回气色的葭音,正怀抱着弱小的孩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满脸慈祥温和的笑容。
继夫人今日要出宫了,刚收拾好行李,最后来向葭音道别,葭音欠身说:“多谢额娘照顾我,若非额娘在身边,我必然不踏实。”
继夫人犹豫再三,凑近了些,轻声道:“葭音啊,宫里传言纷纷,说皇太后为了皇上大赦天下的事,气得病倒了。你看呐,四阿哥落地十天了,皇太后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传回来,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太后病了?”葭音忧心忡忡,“怎么又病了,病得严重吗?”
继夫人摆手道:“孩子,这会儿不是太后病不病,该说的是,太后为了皇上大赦天下动怒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