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睁开眼,却是笑了:“朕也不敢。”
舒舒在玄烨脸颊上捏了一把:“可你是怕皇祖母,我是怕你呀,一点儿也不公平。”
玄烨侧过身,把脸埋在舒舒的小腹里,浮躁地说:“朕昨夜一定是疯了。”
舒舒问:“皇上昨天有心事?”
玄烨唔了一声,闷了半天才说:“倾弦那么没规矩,叫朕有些寒心,她身上全是家里的影子,难以想象佟国维,如何日日夜夜地给自己的亲女儿洗脑子,朕的表妹太可怜。”
舒舒没做声,玄烨又道:“额娘走了也好,干干净净,不然将来活着看自己娘家的人瞎折腾,她会心碎。”
舒舒说:“皇上别这么悲观,且不说额娘,就说外祖母,她是豁达之人,就算真有一天怎么样,而她还活着还看得见,她也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
玄烨无奈地望着舒舒:“话虽如此,可外祖母还是会伤心,朕统共剩下这么几个亲人。今天皇祖母说,要朕别再气她,气死了她,朕就真的成了孤儿。”
舒舒心头一酸,眼看着玄烨的眼角滑下泪水,顿时什么理智都被抛开,抱着她心爱的人,柔声安抚她:“不会的,皇祖母会长命百岁,皇祖母和我,都会陪在皇上身边。”
石榴端着宵夜进门,见这光景,赶紧退了出去,门外头大李子少有的累得坐在围栏上,见石榴出来,忙站了起来。
“去歇着吧,在娘娘这儿,不会有事。”石榴说,“别累坏了。”
大李子道:“做奴才的累什么,皇上才累,心里压了多少的事,家国天下,他每天都在忍耐。昨晚突然就绷不住,可若是换做前一夜,皇上心里少积攒一天的事,恐怕也不至于叫昭妃娘娘气着。皇上不好……那一位也……”
石榴不愿议论翊坤宫是非,道:“那更要去歇着,你养足精神,才能把皇上伺候舒坦了。”
大李子则道:“太皇太后特地关照,坤宁宫不禁房事,只怕这话里有意思,你且盯着些,合适的时候,提醒娘娘一番。”
他走后不久,舒舒就从门里出来,见是石榴值夜,也要她早些去休息。舒舒为玄烨要了宵夜,不要任何宫女伺候,独自端了进去。
坤宁宫的寝殿一夜相安,帝后二人不吵也不闹,玄烨吃饱喝足踏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又抖擞精神,神清气爽地去上朝了。
舒舒睡意朦胧,披着风衣送玄烨出门,石榴跟出去一段路,这会儿功夫,赫舍里家安排的人就凑上来,轻声告诉皇后:“翊坤宫的冬云回了一趟钮祜禄府上,三老爷传话进来,请娘娘千万小心。”
舒舒看着她们,冷声道:“最后一次警告你们,私下与宫外传递消息,是死罪。一旦被人察觉揭发,或是捉了个现行,别怪我不保你们,是我保不住。”
“娘娘……”
“不是威胁吓唬,是在乎。”舒舒道,“跟我一场,不容易,只愿你们善始善终,将来或是出宫,或是留在这里,能长长久久,这是我的心愿,你们都好自为之吧。”
这一日,舒舒再来慈宁宫,与玉儿商议鳌拜的人与宁太嫔联络之事。至于昨夜她和玄烨说了些什么,舒舒谨遵亲婆婆生前的品格,绝不将闺房私语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