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又高兴又心疼,母女俩说了好些贴心话,夫人见皇后寝宫里和从前一样,没添置什么小孩儿的东西,便问:“娘娘不打算将孩子养在屋里?”
舒舒道:“我还在犹豫呢,额娘,我在想,是亲自抚养着孩子重要,还是和皇上亲近重要。”
夫人颔首:“不错,奶娃娃日夜啼哭,没个准数。皇上日理万机,夜里来休息,头两回还新鲜,过后就该烦了,烦了,也就不再来了。”
舒舒道:“额娘说的,正是我想的,虽说皇上来时,命人将孩子抱走就好,可终究不如过去来得自在。”
夫人问:“娘娘的意思,是要把孩子抱去阿哥所?可这样,是不是太刻意了?别人该说,皇后娘娘为了固宠,连孩子都能舍得。”
舒舒笑:“额娘当家几年,可比从前精明多了。”
夫人嗔道:“那可不,我的女儿成了皇后,我怎么还能像从前那么傻乎乎的。”
舒舒惬意地靠在枕头上,感觉到腹中的小东西在动弹,对母亲说:“前几个月太难受,顾不上想孩子如何,但这些日子舒坦了,感受到孩子就在身体里,额娘,我对孩子有感情了。”
夫人说:“是啊,现在你还会犹豫不决,到孩子落地时,就只剩下舍不得。”
“可我不能舍不得,人在一起,才会有感情。”舒舒道,“若与皇上分开久了,感情必然受影响,哪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
夫人很心疼:“您要怎么做呢,既能遂了心愿,又不叫外人说三道四。”
舒舒道:“我想去求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出面,怕就怕……”
她想起中秋节那天在慈宁宫,舒舒先头分明听得外面没动静了,且有小宫女来禀告她,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去了前头园子里散步。
但没多久,太皇太后突然回来,且悄无声息,那一刻,舒舒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皇城,是天下至尊所在,伴君如伴虎。
舒舒道:“额娘,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八面玲珑,唯独对太皇太后和皇上,必须坦荡荡。”
这日夜里,皇帝翻了翊坤宫的牌子,舒舒早早就入寝,但是肚子里小东西翻腾得厉害,她迟迟睡不着。
舒舒有了身孕后,玄烨去翊坤宫的日子多了,其中自然有他的政治目的,可舒舒相信,钮祜禄灵昭,一定也有她能让玄烨看入眼的地方。
虽然昭妃性格不讨喜,玄烨也总在自己面前说不喜欢她,但十分里,七八分是真,另三分,多半是玄烨为了让自己安心。
舒舒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对腹中的娃娃说:“别怪额娘狠心,好孩子,额娘的青春很快就会过去,额娘想多陪在皇阿玛身边。待这些岁月过去了,额娘就会把你接回来,亲自教你念书写字,保护你长大成人。”
秋风渐凉,重阳节时,紫禁城里已是红叶铺地,太皇太后最喜欢在这个时节游园散步,玄烨散朝后,抽空来陪祖母散步,可眼睛里,总看着一旁大腹便便,渐渐有些笨拙的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