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起身往河边去,郑月娥赶紧追上来。
“苏家用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打拼,全家人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奔日子,穷怕了,别人的冷眼看多了,乞求来的怜悯不如自己挣来的荣光,可崔良秀不这么想,坐享其成一个男人的功成名就,本就是无根浮萍的福气。”陈瑜抬头看着远处的青山:“身为你们的娘,我打从一开始就想让你们都立起来,你们哪一个仔细咂摸,现如今的一切是不是付出良多?”
郑月娥点头,确实如此,苏家人谁不努力?都脑瓜子削了一个尖儿似的往前奔。
陈瑜话锋一转:“可到底每个人都不同,我庆幸当年看你性格勇猛,选了你当家主母,苏家未来就多了三分把握。”偏头看着郑月娥:“知道为什么只有三分把握吗?”
郑月娥抿了抿嘴角:“因为人太多,但凡有几个不省心的,这个家就控制不住了。”
“对喽!”陈瑜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往河边方向走去:“将来,这个家的后宅要靠你来稳固,娘告诉你,慈不掌兵,可不慈何以为人,所以你心要慈悲,手段要硬,当断不断的优柔寡断是拿着一大家子人去拼一个人的良心,代价太大了。”
苏家媳妇五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是郑月娥,陈瑜愿意把自己的经验都传授给她,这是一种传承,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必不能断掉,至于以后,那是气运和造化。
郑月娥汗颜,婆婆说的每个字都如重锤,让她受益良多,其实婆婆看出来的,自己何尝看不出来。
“崔良秀的私心太重,四海绣坊之前的账目和现在的账目可见一斑,你知道也不说,是对妯娌的慈,可这样的慈到最后养出来的是一颗贪心不足的兽心。”陈瑜冷哼一声:“崔良秀是自持聪明,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殊不知苏家上下,哪个不是人精?”
“娘是心里明镜儿似的,月娥原以为不过是蝇头小利,我别处节省一些都填补上了。”郑月娥轻声说:“月娥知错了。”
陈瑜摇头:“这想法不对,你可以容许别人犯错,给改正的机会,这是宽容,但你帮着遮掩,这就是纵容,苏家的命脉不是某个人,是银子。”
“银子是养命之资,更是立家之本,只有银子越聚越多,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心无旁骛的谋求更高的目标,一代富是富家,三代富才是富人,才能让我们苏家人从根本上养出来贵族的资质和根基。”陈瑜回头看郑月娥:“可三代下来差不多百年,崔良秀这样的人能只有一个吗?规矩不立起来,苏家百年后能是什么样子?”
郑月娥后背发麻,她真没想那么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