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上翻了熹妃的牌子侍寝。奇怪的是,熹妃着了一身略小的衣服过来,仿佛是孩子的衣服,不过一路上她都裹着披风,到了养心殿才将披风脱下来。
更为奇怪的是,皇上一早就发话了,熹妃过来后不用去围房沐浴,直接进去就是。
他似乎料到妍华会如此打扮,只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半晌。袖子短了一截,袍子也短了一截,而且她如今也比那个年岁肉了一些,所以那件小衣服裹在她身上有些紧,总之滑稽得很。
妍华恼恨地瞪了他一眼:“皇上,还笑!”
不是他亲口说原景重现的吗?不是他让她找出头一次侍寝时穿过的衣服来穿上的吗?她为了找出这身衣服,可是花了不少工夫的!穿得她难受极了,他还有心思笑话她,真是没良心。
胤禛瞧着她娇嗔的模样心里欢喜,也不再逗弄她。方才他早早地就跟敬事房太监说过,今日莫要搅了他兴致。他今儿被年羹尧气得不行,眼下只想放松一下身心。
翌日,胤禛想起年羹尧的事情,还是十分生气。但念在他的功劳上,胤禛也未治罪于他,想了想还是下了谕旨给他。以前他下谕旨给年羹尧,除了称赞便是夸奖,这一次他一改往日的作风,语重心长地写了一大段让他慎重自持的话:
“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
他觉得,他是该让年羹尧好好反省了,如此下去,只怕他会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昨日虽然不喜年羹尧的言行举止,却还是因为他的军功再度给予了嘉奖。胤禛觉得,如此一来,他对年羹尧的容忍已经足够多,倘若年羹尧日后再犯浑,他也不必再那般宽容。人犯错误乃常事,第一次可以谅解,第二次尚可容忍,倘若再出现第三次,那便是死不悔改,绝对不能再姑息。
谕旨传达到年羹尧手里后,他倒是突然守本分了一些日子。只是没过多久,他那傲慢的态度便又开始显现了,为官不正,结党营私,贪赃敛财……一条条皆是胤禛难以容忍之罪。
雍正二年这一年,因着年羹尧战功卓越荣升高职后,凡事年羹尧保举之人,兵部、吏部皆优先录用了。这件事情胤禛也是近来开始查年羹尧的时候,才得知的。正因为兵吏二部任用了太多年羹尧的“门生”,如今朝廷里的情况才会出现如此一边倒的境地。
他年羹尧何故如此嚣张?还不是到哪里都有他曾经保举的人?虽然不至于这么夸张,可胤禛得知这件事情后,委实惊得半晌没喘过气来。当初康熙帝在世时,饶是那么多皇子争皇位争得激烈,饶是老八贤能多结权贵,也无人敢嚣张到年羹尧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