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嫔错愕,朝堂的事情她们向来不过问,所以并不知道朝堂上的形势如何。她本想着皇上这么疼妍华,定不会亏待了她,没成想,妍华一出口便是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她咀嚼了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妹妹说什么?皇上……要将你肚子里的孩子过继给十二叔?若是个公主呢?”
“若是公主,就自己个养着。”妍华恨恨地咬了咬牙,一想到自己辛苦怀了这么久的孩子,却是要喊别人为额娘,她心里就酸涩极了。
裕嫔呆住了,在原地顿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若是让她将自己的弘昼过继出去,她的心里也会不是个滋味儿的。一旦过继出去,便注定与皇位无缘。不过弘昼本就没有做皇帝的心思,这一点倒是也没什么。只是成了别个人的儿子,日后也不能名正言顺地进宫来给她请安,更不能叫她额娘了,这一点倒是真的让人伤心。
说多了,都是泪。她见妍华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走去炕榻上陪着她坐下:“你与他好好说说,他会体谅你的不舍的。”
“他说,若是舍不得,等过继给十二叔后,孩子可以放在宫里头养着。姐姐,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难受。”
“其实……我听人说,去年八爷九爷薨殁之后,似有许多人暗地里说皇上残害手足,坏了祖上规矩……所以,皇上许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与他好好谈谈,这般赌气于事无益。”裕嫔看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将软垫垫在炕榻上,让她斜躺一会儿。
“我又何尝不知,可每次一想起他动了这样的心思,我就难受,所以话也不能好好谈了。”妍华难过地摸了摸肚子,满腹愁肠……
四月初的时候,承乾宫的上空冒出一股浓烟,宫人皆震惊匆匆忙忙地四处奔走相告,说是承乾宫走水了。守在承乾宫外头的侍卫们忙提水扑火,所幸只是其中一件小屋子走了水,且那间空屋子里有许多旧衣服烧尽后的残渣。这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承乾宫的动静这么大,自是惊动了皇上。
待齐妃被带去皇上跟前时,容颜枯槁,可衣着发饰却是齐齐整整,守着她的一方骄傲。
胤禛冷冷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看到她面色枯黄,微微愣了下神:“那火是你让人放的?若是救得不及时,你又当如何打算?”
“那臣妾便唯有一死,葬身火海也好过病死榻上来得好。整日饥寒交迫,连个太医都不得去,皇上可不是巴望着臣妾早日归西吗?呵呵……”她目露倔色,抬头遮住口鼻,轻轻咳了两声。
“你的性子,一直都这般倔。”他嗟叹一声,不知是褒是贬。其实听到她说缠绵病榻已久,他还是些微有些讶异的,因为这件事情并未有人告诉过他。只不过,事到如今,还想这些也无多大意义,他也不想为此去追究。
她目不斜视,直直盯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语气凄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臣妾终究是败给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早知今日,臣妾又何必当初?臣妾只求皇上放了时儿,他毕竟是皇上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