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内务府极其繁忙,皮草瓜果茶叶等,都一一清点派送到相应的宫里头。
张李子自打听了齐狗剩听说来的事情后,吓得不敢有所动作。那陆德才因为仗着有他这个依仗,整日里懒惰成性,近来一直不在内务府当差,也不知去哪里厮混了。
腊月二十六那一日,他好不容易撞见了陆德才,一瞧他春风得意的模样,立马便将他叫进了一个僻静的耳房:“你最近死到哪里去了?我可警告你,熹妃娘娘有所怀疑了,你若是再给我坏事,我立马将你分到净房去洗恭桶!”
陆德才自打进宫起,便一直被张李子如此要挟,所以眼下又听他说这样的话,只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舅舅,我可跟你说,有好事临近,定能搅得这后宫天翻地覆。”
张李子眼一挑,眉一扬:“哦?是什么好事?你且先说与我听听……”
翌日,乾西二所里的宫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太医也是一个换一个地跟着进进出出。前两日下雪的时候,弘历的长女芙蓉着了风,自那以后便一直在发热,今儿个她的小身子烫得尤其厉害。小格格出生的时候,芙蓉花正开到末梢,煞是好看,暖心便给她娶了这个名字。
芙蓉还小,也不会说话,只咿咿呀呀地哭着,弘历今日抱她的时候,才发觉她连嗓子都哭哑了,眼睛肿胀得厉害。
“这烧怎得一直不退?”弘历看到暖心难受,心里也急得不得了。
暖心又是一夜没睡,方才若不是得了他的劝,定是还熬着守在孩子身边呢。她已经又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怎熬得住如此操劳,弘历答允了她好几遍,说今儿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好生看顾着孩子,暖心才不放心地去睡了。
“爷,小格格这般小,发热发久了定会闹不少虚汗,是不是该给小格格沐个浴?身子舒服了,自然也就好得快了。”弘历的侧福晋忧心忡忡,一大早便过来帮手。只是暖心在的时候便将孩子抱不离手,换成弘历的时候,弘历亦如此。高佳氏左右帮不得忙,心里焦急,总不时在旁边出着主意。
“这里不用你伺候,暖心这几日忧心得很,没工夫准备过年的事情,你帮衬着准备准备便是,回你屋里头去吧。这里有太医守着,你也不用如此担心。”弘历看了她一眼,感念她的贤惠,柔声与她说了话后便又低头哄孩子去了。
高佳氏也是无奈,看着弘历的身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着气走了。她有个侄儿,也是在这个年纪夭了的,情况跟小格格一样,也是着风受凉后高热不止,最后又哭又闹地身子异常虚,不知怎的就突然去了。她方才摸过小格格的额头,烫得很,只怕也熬不过去了。
只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敢随便说出来,说出来定会惹人生气,还要以为她在咒小格格。
她刚要回自己的屋子,景仁宫的芍药便来人了,她让人将芍药引去了暖心的屋子,便独自回去了。
芍药看到弘历抱着孩子在屋里头徘徊不已,忙行了礼:“爷,小格格可好些了?娘娘惦记得紧,让奴婢过来瞧瞧。”
弘历摇着头长叹了一声:“不好,这热发得愈加厉害了。”
芍药拧着眉头沉吟道:“爷,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请爷莫怪。”
弘历疲惫地看了她一眼,哑着声音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