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后的梓宫在宫里停留了五日,后移至殡宫田村。一日三奠,每次都是哭声震天。
刚哭了一次奠,芍药便扶着妍华去旁边的屋子里歇息,是以才得空喝一杯茶,便是绿萝端来的那一杯。
喝了,喝了!绿萝心里颇为紧张,看到妍华断断续续地将整杯茶都喝了下去,心里又紧张又害怕。她端着那个空杯子退了下去,急急地准备将杯子清洗一番。
什么证据也没有,自然也就没人会怀疑到她,追究于她!
她匆匆将那杯子交予了清洗茶具的宫女,与她一起将那些杯子洗了个干净。其实她的心思压根不在杯子上,一直都竖着耳朵在听里面的动静。中途她还很不小心地摔碎了一只杯子,好在只是普通的青瓷杯,但还是免不得要被内务府罚银钱。
过了近两盏茶工夫,绿萝还不见殡宫里有异常的动静,便又折了回去探个究竟。
皇后的梓宫前没有熹贵妃,裕妃也不在。
她心内诧异,却又不知是不是那毒药出了问题,乞巧与她说过,这药见效颇快,服下去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会发作。可眼下已经过去两盏茶的工夫了,怎得不见任何动静?
“贵妃娘娘呢?”她偷偷问了旁边一个小宫女,她是景仁宫里头的人儿,找自家主子也实属正常。
“娘娘身子不舒服,还在那个屋里头歇息呢。”那小宫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与她说了一遍,忙恭恭敬敬地朝大行皇后的梓宫磕了几个头。
绿萝往那个小宫女指的屋子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妍华喝完那本茶后,便又去服丧了,结果没出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很不自然地红了起来。整个人都突然似在火烧一般,挠心挠肺浑身发痒。心底某一处,蓦然生出某种渴望来,那渴望让她惊诧万分。她连张口都困难,生怕一张口便发出很不正常的声音来。
裕妃最先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儿,忙让芍药帮着将她搀扶走了。妍华几乎是被她们架走的,她的双腿显然用不上力。
裕妃与芍药将她搀扶进屋子里后,赶忙摸了摸妍华的额头,发觉热得很,又见她脸色潮红,只道她染了风寒,忙让人拧了条帕子给妍华擦脸。
“芍药,你快去请个太医过来,妹妹这病来得这么突然,只怕是因为先前那场病还未彻底痊愈……”裕妃还未吩咐完,妍华却突然用尽力气,抓住了她的手臂。
只见妍华看了看屋子里的宫女,又看了看门。裕妃不解其意,芍药却立马会意,忙屏退了屋子里的人儿。
妍华被那种渴望被人爱抚的感觉急得都要疯了,她知道,方才那杯茶定是被掺了什么东西,难怪她喝的时候闻到一股清香。只是当时她也未多香,因为她喝了这么多年的茶,实在没有喝出过问题来啊。那茶水里,想必是有合欢散之类的催情药。
她又羞又恼,却无力反抗那种烧心的感觉。她,堂堂熹贵妃,竟然被下了那种求欢的药。
泪水被折磨得从她眼眶里簌簌直掉,这是如何羞耻的事情,怎可传太医?倘若她受不住那种感觉,在人前发出不好的声音来,那岂止是在给她自己个丢脸,只怕胤禛也要被她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