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伸手去拉靳寒舟的手。
靳寒舟握住她的手,借着她的手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把手搭在许简一的肩头上,两人一起走出了包厢,离开了帝皇居,来到停车场。
将靳寒舟放到副驾,帮他将安全带系上,许简一便绕到驾驶座去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启动车子,脚踩油门。
车子直接驶出了停车场。
快到百润大厦的时候,靳寒舟忽然出声叫了许简一一声,“宝宝。”
“嗯?”许简一偏头,略微不解地看了靳寒舟一眼,“怎么了?”
靳寒舟指着外面的百润大楼,说,“看到那栋大厦了吗?”
许简一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说,“看到了。”
“那是我设计的。”靳寒舟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骄傲和得意。
“好看吗?”他扭头问许简一。
许简一边开车,边回答他,“好看。”
靳寒舟也没去深想许简一为什么不惊讶,他靠在椅背上,头朝窗外,说,“以前,觉得自己活不长,什么都不肯学,反正学了,也不一定用得着。”
许简一无意识地攥紧方向盘。
“但后来又想想,人死如灯灭,难得来世间一趟,不留下点什么,就这样消逝于人世间,又有点不甘。”
喝了酒的靳寒舟好像变得脆弱了很多,眼底也多了几分破碎感,“程女士时常疯疯癫癫,她病没好之前,我在想,若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清醒时的她,恐怕没几个人会记得我。”
靳风没了他还有靳寒川,老爷子没了他,也还有大孙子。
他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无可取代的那一个,一旦消失,他们可能会难过几天,过后,便会忘记他。
靳寒舟将手搭在额头上,忽然自嘲笑了一下,“大概是没被人爱过,又不甘心来世一趟,却无人记住我,所以我开始学习建筑设计。”
他看着窗外的霓虹,想起过去那个孤单寂寥的自己,目光不由恍惚了起来,
“我想要全国,甚至全球,都布满我设计的作品,我想要这个世界上,有人记得我,记得我曾来过这个世界。”
听着靳寒舟这落寞寂寥的话语,许简一喉咙有点干涩。
她粉唇微动,声音里带着几分涩然地问道,
“既然你那么想要别人记住你,为什么没用真名,要用周寒这个名字?”
这个问题,靳寒舟没有回答许简一,他闭眼,好像睡过去了。
正好前方不远处就是红绿灯。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许简一偏头看了靳寒舟一眼。
他脸歪向她这边。
刀削般俊美的脸庞,一丝瑕疵都没有。
双眸紧闭,一双宛如密梳般浓密的睫毛又长又黑,还自然翘起,特别的好看。
睫毛下落下了一层黑色的剪影,给他添加了几分神秘的美感。
靳寒舟啊。
是许简一见过的男人里,唯一能用美来形容的男人。
偏偏他的美,不带任何娘气。
这样好看的人,却在过去,无一人真心爱他。
上帝是不是给了他美貌,忘记给他被爱的权利了?
许简一真的觉得自己比靳寒舟幸福多了。
她被哥哥和绵绵宠爱着长大,所以日子过得再清贫,她都不觉得苦。
正应了那句,有爱的人,即便生在贫瘠之地,也能苦中作乐;无爱的人,即便住在高楼大厦,穿金戴银,却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快乐。
人生,到底是没有两全之说,有得便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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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简一抬手抚上靳寒舟的脸。
她指腹轻轻地摩挲男人那光滑的面颊,满目柔情地注视着他,声音轻轻地说,
“你一定可以让更多的人记住你的,而且,以后也会有更多更多的人爱你。”
等他们有了孩子,她就告诉孩子们,要好好爱爸爸。
她和孩子们一起爱他,宠他。
他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糖,再也不会找不到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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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亮起。
许简一把手收了回去。
她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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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许振江打来的电话时,许简一刚把靳寒舟扶到床上躺好。
手机响了后。
她便转身去露台那接电话。
见是许振江打来的电话,许简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刚接通,许振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一,是爸爸,吃过饭了吗?”
许简一淡淡回应,“吃过了,您呢。”
“也吃了。”许振江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许简一,“一一啊,你明天有空吗?爸爸想约你吃个饭。”
如今放暑假,许知言是找不到许简一的。
所以许振江便自己打电话约许简一出来见面,让许知言跟她抱歉,也好给妻子跟许简一重新组建母女关系的机会。
“明天?”许简一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跟许振江一块吃过饭,就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可以。”
“那明天中午在世纪年华酒店会面。”
许振江见许简一同意了,心中止不住雀跃。
“好。”
“那爸爸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许振江还在医院里。
许知言得留院观察一天。
秦华因为生许简一时伤了身子,年纪大了,就熬不了夜,睡眠也不太好,所以今晚许振江留下来守夜陪着许知言。
许知言身子虚弱,早早就睡下了。
许振江也不好跟许简一聊太久,怕吵醒许知言。
“嗯。”
挂断电话的许简一直接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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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的许简一看到靳寒舟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就坐在床尾那,耸拉着脑袋,好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狗,瞅着怪可怜的。
许简一走过去摸了摸他垂着的头,问他,“怎么了?”
靳寒舟抬眸看着她,眼底因为染了几分醉意,而显得双眸比较水润,看着有点奶,“你去哪了?”
喝了酒的靳寒舟让许简一觉得特别奶狗。
让人忍不住想要rua。
“没去哪啊,就接了个电话。”许简一揉了揉靳寒舟发质柔软的黑发,声音柔柔的,像大姐姐在哄小弟弟,“怎么了?”
靳寒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地,抬手抱住了她。
他把脸贴在她的胸腹下方,轻喃,“我刚做了个梦。”
许简一抬手轻抚他发顶,问他,“什么梦?”
靳寒舟滚动喉头,声音颇为艰难干涩地说,“我梦到你丢下我,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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