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苏阑音拿起盆子重新去水缸里取了水,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洗菜。

昨天在来的路上她坐船的时候就摸过地下河的水,冰凉刺骨,感觉那股寒意能钻进骨头缝里。

现在再摸,还是那个感觉,甚至更冰。

但她咬咬牙,忍了下去。

那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看完热闹,也赶紧低着头继续洗菜。

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靠近后小声对苏阑音说道:“你别怪容娘,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和丈夫都被抓到这里来,她被毁容不说,还被外面那群护卫们糟蹋过好几次,而他的丈夫,也因为搬矿时出了差错,被活活打死了,所以她看谁都充满仇恨。”

“她叫容娘?”

闻言,苏阑音抬眼看向其他人,这里坐着大概十几个妇人,全部都被毁了容,有些是刀疤,有些则是烙铁烫的疤痕。

如果没有这些丑陋的伤疤,单论这些人五官,也都算得上清秀。

看得出,没有被毁容之前,她们也是各有特色。

想到这里苏阑音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来之前她和傅无漾专门易容,还各自在脸上贴了一条长长的蜈蚣疤。

但是跟这些人的伤疤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每个被抓进来的人,应该都先经受了一番折磨,实在是可怜极了。

分心后洗菜,手上的疼痛也没那么明显,但一回过神来,她就忍不住把手捂进怀里缓一缓,然后继续去洗。

刚才跟她说话的老妇人是二十七号,她来这里已经有五年了。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五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叫什么,只知道,二十七号就是她接下来人生中的名称。

所以苏阑音问她名字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我叫二十七号。”

“您说自己在这里五年,可是如此暗无天日,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二十七号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面的人以后,立刻将苏阑音身后墙边的一堆杂物掀开一个角,露出一个小本子。

她拿起来翻开,里面是炭石写下的一个又一个“正”字,几乎快要写满一个本。

“只要准备完三餐,就算是一天,我就会画一道。”

“难怪……可是你为啥你要记?”苏阑音好奇。

二十七号浑浊的眼睛有些迷茫,但很快,又重新亮了一下。

“或许……将来哪天,我还能出去也不一定啊。”

她说得很小声,可她眼底散发出的希望却是那么明亮。

苏阑音更加确认自己此行的意义。

这些被困在这里的百姓,一定也非常想要逃离这暗无天日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