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栋道:“基本的案情介绍到这里,现在暂时没有人证物证,我们对凶手的年龄、性别、体貌特征也一无所知,大家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都提出来吧,集思广益。”
高栋的骨干科员张一昂道:“凶手杀人后,没拿钱物,说明是仇杀。我认为可以从死者的社会关系角度入手。”
底下又议论开了,纷纷讨论谁跟公安局副局长有仇。
一说起来,跟李爱国有仇的人可就多得去了,但到要杀人泄愤的仇恨,似乎一下子想不出来。
另一个老刑警有不同意见:“我看,凶手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那幅字,也不一定凶手和死者有仇,可能是个仇视社会、报复公务人员的货色。”
高栋插了一句:“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再次从他口中说出来,会议室里虽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们仍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阴霾感。
高栋冷哼一声,道:“凶手口气很大,这事轰动省市两级领导,领导担心按凶手的口气,还会作案。我不管凶手是不是仇视社会,总之,我们必须尽最快速度把他逮捕归案!”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家都知道,这案子一冒出来,所有人都背负了沉重压力。
其实现场压力最大的不是高栋,而是局长郭鸿恩。
因为按照公安系统惯例,命案必破。
凡是出了命案,没有破获的,主管负责人很可能被调岗。即便不被调岗,未来几年想要升迁,也是麻烦重重。
而这次是个特大命案,更是必破无疑。如果最后破不了案,高栋虽是督办,但因为他只是协办,所以背负的责任还小些。但郭鸿恩作为辖区的负责人,根本躲不过去。他本是厅里下派挂职锻炼积攒资历,此前没有破刑事大案的经验,现在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高栋身上了。
高栋扫视大家一眼,缓和了下语气,安慰道:“大家也不用紧张,现在咱们分析案情还刚开始嘛,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继续接着说吧。我认为说凶手是为了报复社会有可能,凶手和李爱国有私仇,也有可能,那幅字是为了转移我们注意力,让我们侦察角度转向那些仇视社会的分子。这两种可能性,暂时还没法儿确定。”
张一昂道:“我认为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李爱国车子开到凤栖路时,快到家门前了,为什么会停下来,而且又让凶手上车了,并且他对凶手的举动没有提防。”
高栋点头道:“不错,这是个关注重点。按照咱们开车习惯,半夜开到一条人流量小的路上,有什么情况会促使人半路停下车?”
一人道:“到路边上厕所?”
随即有人反驳:“都快到家了,怎么可能就差一两分钟憋不住?”
高栋道:“更为古怪的是,李爱国居然让凶手上车了。你们半夜开车到路上,有什么情况会让车外的人上车?”
张一昂道:“凶手是李爱国的熟人?”
高栋道:“不能百分百断定,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局长郭鸿恩道:“看来还是要仔细调查李爱国的社会关系。”
高栋道:“这是一块工作。另一块工作,从凶手的精心准备看来,凶手是提前在路上蹲点,守着李爱国回家的。而案发现场情况判断,凶手只有一个。现在问题是,凶手怎么会知道李爱国昨晚会晚回家的?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昨晚和李爱国一起打牌的朋友中,有人是同伙。第二种情况,凶手有帮凶,在跟踪李爱国,而凶手则提前埋伏在凤栖路上。第三种情况,凶手为杀李爱国已经踩点跟踪很多天了,对李爱国的行为习惯非常了解。昨天他已事先跟踪过李爱国,知道他在酒店打牌,回来可能挺晚,所以提前埋伏在了凤栖路上。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凶手的整个谋杀行动,是完完全全他一人一手操办的,还是有另外的帮凶。”
陈队问:“这个怎么查?”
高栋道:“不管哪种情况,凶手在案发前一定进行了多次的跟踪踩点,县区道路上这么多监控探头,一定会留下痕迹。”
郭鸿恩道:“我马上安排人手去查。”
高栋道:“这块工作量很大,先放一放,我们这几天有更重要的事。陈队,下午让你跟交警拿沿海南路和沿海北路两处的监控,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不过,他们只保留十五天的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