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凝敢这样提,纪清露……”秦琬摇了摇头,有几分惋惜,“纪清露这一生,怕是没办法再有身孕了。”
她心生感慨,旁人却不这么看,对玉迟、陈妙等人来说,纪清露的生死都与他们无甚干系,何况生不出孩子?但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秦琬到底是女子,又有了身孕,听见另一个女子可怜,总是有几分怜悯心肠的。
不得不说,见识过魏王这般杀伐果断的人物后,玉迟、常青、陈妙等人心里都滋滋冒着寒气,哪怕没有血海深仇,了解魏王心性的他们也不敢投靠这种人啊!还是秦琬这样的好,心里头明白,行事又较为和婉,没那么阴险毒辣,咄咄逼人。今日秦琬能为一个压根搭不着的纪清露感慨几句,明日总能惦记君臣之间的情谊,即便他们犯下了什么错事,也给他们留条活路。
秦琬也就叹几声,心思立刻转到正事上:“常统领,纪清露的身份还是没半点头绪么?”
裴晋告老还乡的折子已经呈到了御前,圣人虽留中不发,但大家都明白,像裴晋这样的老臣,圣人为给其脸面,怎么着也得婉拒裴晋三五次,才算两全其美。
此事涉及的官员更迭太广,朝堂很有些动荡,诸王想将自己派系的人往上推,百官也忙着找门路,魏王身为隐形太子首当其冲,未免有些焦头烂额,常青的事务也繁忙了起来,能接触到的门路比从前相较,多了更是不止一分。
常青见状,暗暗称奇的同时,心也更冷。他明白,魏王这是防着他,先前才没让他这位血影统领涉足的方面太多,如今实在忙不过来,必须让他去做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才将暗线透露了些许。
满腔忠诚被这样践踏,常青心里头极不好过,只能加倍对极信任他,不介意他背主之举的秦琬付诸忠诚。听见秦琬这样问,常青免不得有些惶恐,急急解释道:“新安纪家既无神秘人进出,也没有拿得出手的长辈,除魏王府外,更没有什么后台。我打听到他们一家是战乱年间逃荒过来的,正在竭力查他们的老家是哪……”
秦琬见他惶惶不安,温言道:“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你能瞒着魏王打听到这么多已足见本事。依我看,如今倒是天赐良机。纪清露身后的人愿意支持魏王,只有一个理由,他希望纪清露能成为皇帝的妃嫔,生下皇子,好让新安纪家成为皇亲国戚,飞黄腾达。纪清露这么久没有身孕,这位大人物急,魏王一系难道就不急?再弄个纪家的女孩子来不是明智之举,魏王一系为了表示诚意,怕是要有些动静。”
常青见秦琬非但没有苛责他,反倒出言安慰,心中一暖,便问:“依您所见,应是什么动静?”
秦琬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说:“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没几个懂女人心思的,多少妇人怀不上孩子,成日求神拜佛,偏方符水不知灌了多少。光是长安城郊外便有好几家传言很灵的观音菩萨和送子娘娘庙,参拜的妇人不绝,心里头的失落却少不了。你说,秦宵若能陪纪清露去拜一趟送子娘娘,再给她点一盏长明灯,多添些香油,纪清露能不感激?那位大人物知道此事后,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纪清露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个媵,秦宵不陪邓凝反倒陪纪清露出门,这可是担着风险的。”
女人一心求儿子,图得是什么?还不是半生有靠,在夫家挺得起腰么?孤身一人前去,即便再怎么灵验,始终有些遗憾,若是夫婿能陪着,感觉又不同了。说句不好听的,若能和夫婿一辈子恩恩爱爱,哪怕没儿子,日子照样有滋有味,无人敢欺。
常青恍然大悟,忙道:“我派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