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匡敏离开后,秦琬和裴熙也离了庄子,在裴熙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五里外的另一处宅院,裴熙方道:“这是我的私产,方才那处也是。”
“经营了挺久嘛!”秦琬奇道,“看样子,你是早有准备啊!”
裴熙转了转茶杯,笑道:“成日被父亲毒打的小可怜,自然需要几处遮风避雨的地方。”
秦琬没心思与他唱作念打,只见她叹了一声,有些惆怅:“你说,匡敏会不会去查?”
“当然,他若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也就不是匡敏了。”裴熙淡淡道,“即便他心里已经彻底相信了你说的话,也是一样。”
“我只是——”秦琬摇了摇头,心绪有些复杂,“魏王敢让那些太医作伪证,定是将他们全拿捏住的了。道家斩赤龙的丹药虽然昂贵、稀少,却也不是看不出来的,何况这药……压根做不到无声无息,十个人服下去,倒有九个身子受了重创,却没能成功断干净的。”
裴熙冷笑道:“这便是他们疏忽的地方了。长子嫡孙何等重要,邓凝的身子明明极好,他们却硬要太医说邓凝子嗣艰难,太医们岂能不多想?不准发妻生孩子,对妾室殷勤备至,谁见了不心寒?换做是你,这等时候,你却诊出了纪清露不能有孕,你敢说么?”遇到这种事,十个人有九个人要想到夺嫡上,太医本就见多了隐私事,会开太平方,管得住自己的嘴才是主要的,谁敢为了区区一个妾室炫耀自己的医术,坏了魏王的好事?哪怕他们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不敢说出真相啊!还是那句话,纪清露的身份无人知晓,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媵妾,她能做的事情,别的女人也能做,没任何特殊的地方。
越复杂的计谋,牵扯到的人就越多;牵扯到的人越多,不在掌控之内的变数就越多。别说这些太医了,纪清露的生死荣辱难道不与秦宵息息相关?秦琬可不信纪清露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但她却选择了隐瞒,为什么?若是旁人,秦琬只会想到对方不想失去荣华富贵,换做纪清露……只怕纪清露猜到了什么,从而不想让嫡亲的妹妹们与她一样受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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