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对兄弟相残厌恶非常,想到容家的事情,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忽又想到方才的事情,虽觉自己的举动有几分告状的嫌疑,仍是提了一句:“父皇,方才在路上,儿子瞧见了乐平身边的年轻人,听说名唤连慕,是治平十年的状元。”见圣人神色淡淡,秦恪心里有些虚,仍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儿子见他会胡语……”
圣人知长子心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你的眼睛可要擦亮点,莫要被小人所欺。”正因文过足以饰非,文人才一向无德,良家妇女上了钩是轻薄放荡,自取其辱,不上钩就是嫌贫爱富,瞧不起他们。连慕为了富贵做了乐平的男宠,发现乐平不能给他前程后翻脸不认人,诋毁乐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恪听了,更觉连慕委屈,竟有几分理直气壮起来:“他能被父皇点为状元,自是不差的,我见乐平呵斥他如对奴仆,心中很是不忿。自他入公主府后,父皇应当从未见过他吧?或许此事……父皇爱用年轻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圣人深深地看了秦恪一眼,见秦恪腰板挺得笔直,遇上自己的目光,却习惯性地缩了一缩,忍不住叹道:“朕知道了,若他是个有才的,朕就提携他,顺带让他去谢谢你。”
“不不不,不了!”秦恪这才有些后怕,忙道,“儿子也就是随口一提,真要让人知道此事是我传出去的,六弟和乐平不得恨死我。”
他不过随口一说,圣人却眉头紧锁,不悦道:“什么死不死的,都多大人了还不会说话!给朕滚回去!”说罢,又看了秦琬一眼,叮嘱道,“海陵,苏彧此行虽立了功,却延误了好些时日。听说眼睛也曾伤了一段时日,好容易才重见光明。”见秦恪想说什么,立刻说,“待他回来之后,先好生养伤一段日子,确定伤势无虞后再作计较。他的功劳,朕不会忘记,自有别的法子补上。”
秦琬闻言,感激万分,却道:“您说哪里的话,只要您能记着他,便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了。”
圣人笑了笑:“行,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去吧!”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打定了主意,立刻召丽竟门统领进来问问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长子并不是会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人,也不会存在什么“以退为进”的野心,平日里不是一向帮扶着魏王么?怎么今天字里行间都透着对乐平,甚至对魏王的不满?
秦恪不知圣人的心思,想到方才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心急火燎的,嘴巴上险些起了泡,见女儿还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实在忍不住:“苏彧的眼睛……”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阿耶。”秦琬也有些无奈,“我是您的女儿,断不可背上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名声,越是这等时候,我越不能离开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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