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筑得高一些,顶端设置障碍物,勿要令小贼攀援。”秦琬补上一句,“学生的安危重要。”
檀香记下,车架缓缓进了大门,秦琬想了想,示意停车,自己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方道:“这次是孤破例了,从今往后,无论何人,皆不可驱车进入学院,以示对学识的尊重。”
安笙刚好磨静真仙师去了,女学如今的主事者不是别人,恰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纪清露。听见秦琬来了,她理所当然地去迎接,刚好听见这么一番话,眼泪都要下来了——秦琬这一言体现的理念,重逾泰山。
陈玄是东宫侍卫,理所当然地护卫秦琬出行,不免有些忧虑:“若从大门下车的话,安全便有些……”
秦琬斟酌片刻,还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麻烦些便麻烦些吧,你能驱车,我却要步行,这样分出三六九等,对学生很不利。在孤的女学里面,无论是高门贵女还是庶族女子,她们的身份都是学生,学识是平等的。孤希望延请来的女师也能做到赏罚分明,而不似西席一般,看着东家的脸色行事。”
大户人家教子女读书,少不得延请西席,西席领着东家的俸禄,自然要看东家的脸色行事。嫡出的优待些,多夸些,庶出的冷待些。嫡长孙最重要,其余的次之。这样的西席,人情练达是首要的,学识倒要靠后。若是想不开,成天夸一个庶子比嫡子好,你看你能在这里待几年?
秦琬当然是没这体验的,但她清楚,老师也是人,脱不开这些,学生更是人,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些人倒还好,有些人心态端不平,就很容易出问题。所以她要先将规矩定下来,省得某些人……做得太明显,明明上学是好事,反倒让寒门弟子们留下了不好的记忆,这就不妙了。
她是女学的创办者,又是实权人物,众人纵觉得不怎么妥当,也不会说什么,心道你的学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秦琬缓缓踱步,对女学内的风景倒挺看好的,但想了一下,还是怕有人阳奉阴违,驾车长驱直入,坏了她定下的规矩。故她又折回大门旁,在进女学的第一间庭院伫立良久,忽道:“在这两处,给孤立两面石壁。”
顿了顿,又道:“一面石壁,刻每一届前三学生的名字,另一面石壁,刻女学历代的杰出弟子,以示荣耀。”
大夏风气比较开放,女子名讳并不需要特别藏着掖着,但一般也不会让人知道,以免损了声誉。陈玄刚要劝,秦琬已道:“莫要刻某家某姓某氏,就刻多少年,哪一届,学生的名字。若是光刻姓氏,遇上个姐妹多的,谁知道是说谁?人活一世,堂堂正正,因惧流言蜚语,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留下来,这样连自己都无法正视的人,也不配提‘优秀’二字,还不如早早换人。”
陈玄与她相处多年,知她心意已决,不敢触她霉头,立刻调转话锋,问:“不知这个杰出弟子,究竟是什么标准?”
“朝廷表彰女性,一般是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