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方砚山摇摇头。
这个段王爷,倒是个情种。
罢,罢。
半晌,转身离去。
就算大理不行动,中原朝廷也要行动。
方砚山走到殿门口,回头,道:“听闻段王爷将高丞相囚禁在明月台。末将再多句嘴,如果段王爷不想日后再生乱子,还是早日杀了他为好。”
他提醒这最后一句,已经仁至义尽了。
大理国小民弱,经不得内乱频频。
外邦之事,本与他无关,但大理与中原国土相壤,若大理危难,唇亡齿寒。
段义平沉默不语。
那矫健的身影,已消失在眼前。
这些日子,无数个人上谏,要王上杀了高丞相。段义平迟迟不允。他总想着,话不可说尽,事不能做绝。
高丞相就算再不堪,也是他的亚父。当年,父王离世,高丞相曾给过他温情。不管这样的温情里,掺杂了多少复杂的成分。他还是感念的。
明月台中,日日送去的饭食,都是上等的。
他只是囚禁了亚父,但不会苛待亚父。
佛说,修得慈悲心,福报自然来。
段义平的心,就像洱海中柔软的水荇。
他回到寝殿,复又躺下。
乌兰在睡梦里,呓语着:“额吉,白节的时候,我要吃手把肉,我要吃奶皮子……”
段义平笑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有什么坏心思?
不可能的。
段义平抱紧了她,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乌兰在他的耳边大叫:“老段,老段,快把我解开,我要去上茅房!”
段义平睁开眼,这才想起,她的穴道还一直封着。
他给她解了穴,她一咕噜蹿下床,像猫一样蹿出去。段义平喊着:“别忘了披件衣裳,仔细冻着!”
须臾,乌兰回来,两手哈着气,钻进被窝里。
段义平思索了一会儿,跟她说:“你昨天给我讲了很多草原的事,我觉得很有趣。你再说说,好不好?西狼最大的节日,是白节,对吗?”
“嗯!”
一说西狼,乌兰马上来了兴致:“白节可热闹了,老段,你知道吗,白节前一天,西狼国的每一个子民都彻夜不眠,就连牛羊们都很欢乐……”
“白节,又快到了,是吗?”
“对,还有一个多月了。可惜我回不去。”乌兰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