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道:“既然取首级,是假的。那么,受重伤,也有可能是假的。说不定,忽穆烈假装在漠南养伤,为的便是,诱敌深入。朝廷若当真派人去偷袭,正中了他的圈套。”
方砚山道:“前方探子说,漠南王帐封锁,唯医官频频出入,气氛非常紧张……”
阿九摆摆手:“障眼法罢了。忽穆烈,乃当世枭雄,诡计多端。突袭一事,朕要再想想。”
原本思量着,内战能消耗掉西狼的战力。
可,阿里不哥这么快就兵败如山倒。
忽穆烈在西狼,人心所向。
中原贸然与其交战,险之又险。
“官家,臣以为……”方砚山还想说什么。
隆佑宫的林嬷嬷来了,禀报说皇长子又发病了,此番发病非同小可,太后请官家去看看。
阿九向方砚山道:“今日便议到这里吧。方将军且回去。有话,明日朝堂再说。”
方砚山沉默一霎,拱手道:“是。”
阿九往殿外走了几步,回头道:“朕听闻,你填了首词。‘家国耻,廿年未雪。臣子恨,昭昭难灭。’方将军,你要明白,朕坐在龙椅上,永远比你想的周全。”
方砚山连忙跪在地上。
阿九走远了,他才缓缓起身。
屏风后,乌兰的心从高处落下。
其实,她醒了好一会子了,但她一直在假寐。
她不想让阿九和方砚山知道她醒了,她想听到更多关于阿布的消息。
阿布原来没死。
这一定是长生天的恩赐。
长生天,永世不灭的长生天啊。
胸口那种压迫感,忽然就没有了。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偷偷哭了多少回。
她并不贪心。只要知道阿布好好儿地活在这世上,便够了。
勤政殿静悄悄的。
想必人都已经离去了。
乌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松了口气,道:“这方砚山终于走啦。”
一把匕首忽然置于她的颈上。
“真的是你。说!你是如何蒙混进宫的?你到中原,意欲何为?”持匕首的男子道。
乌兰听出来,是方砚山的声音。
他没走。
隔着屏风,他便已有所怀疑。听到乌兰的声音,他心中的疑云更重了。
他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