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白云霄口中吐出黑色的血。
又过了一刻钟,他苍白的脸,略略有了些颜色。
太医又去开方子,煎药。
乌兰坐在床榻边。
白云霄翻了个身,还是没有醒来。床榻边的窗户被风吹开,斜斜的雨落了几滴在他脸上。他忽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乌兰听清了。
“达里诺尔湖,好美。”
达里诺尔湖,汉语译为,大海一样的湖。
它是西狼的湖。草原的湖。
他一个汉人,如何知道?
乌兰起身,将窗户关上。
她看着白云霄,俯下身来,挨他近了些,轻声问了一句:“什么马?什么多了?”
白云霄战栗着,皱眉,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我偷了马,可我只是想回家。”
“回哪儿?”
白云霄不作声了。手哆嗦着。
乌兰仔细地看他的手,她发现,他的左手,曾经被人挑断过手筋。
她又逼问了一句:“你说,回哪儿?”
清瘦如鹤的男人在梦里哭了:“多兰,对不起。”
乌兰顿时僵住了。
原来他口中说的,不是什么多了,而是多兰。
多兰。
西狼语。汉译为温暖。
额吉的名字。
太医煎好了药,端上来。乌兰命身旁的人都退下。
她等到戌半,床榻上的人方醒来。
醒来的白云霄,满眼的怯懦、谦卑:“皇后娘娘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