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松神色凝重道:“公主,您回宫之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该做的事。”
“奴婢斗胆问您,您觉得,此种情形,什么是您该做的事?”
“命人将火药清除。揭示乔香儿的阴谋。”
穆雪松摇头,道:“这样做,公主有何好处、西狼有何好处呢?”
乌兰愣了愣,看向穆雪松道:“你在说什么?重阳那日,我也在太庙,不清除火药,难道让我被炸死吗?”
穆雪松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莫要会错了意。正是因为不想让您出意外,奴婢才选择将火药的事告诉您。您可以在重阳日装病在床,便可以顺理成章地,不去太庙了。”
秋雨湿答答地淋着这个阴森森的夜。
风把庭院中的树吹得摇摇摆摆。
乌兰明白了穆雪松的意思。
乔香儿炸死周九,正合西狼的意。
连那瓶“相思误”,都省了。
穆雪松道:“公主,您是中原的皇后,是正宫娘娘啊,官家死了,您才应该是把持朝政的人。您放心,一旦皇宫大乱,西狼会成为您坚实的后盾。乔香儿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您的孩儿,有西狼血统的皇子,才应该是中原君王。”
乌兰淡淡道:“是,他会成为中原君王,然后像后晋开国皇帝石某一样,做个‘儿皇帝’,向西狼称臣,遗骂名于四海,对么?不,也许他在襁褓之中,就会做国贼禄鬼,由我以他的名义,签下降书。西狼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吞并中原。”
穆雪松仰头道:“公主,这样难道不好么?您是大汗的女儿,是西狼的萨仁公主,您难道不应该万事为西狼着想吗?大汗十四年的养育之恩,您都忘了?”
乌兰的心,忽然像有一只手在揪。
穆雪松的每一句话,都是清晰的质问。她的确无从反驳,也无力反驳。
半晌,她道:“我是阿布的女儿,我欠阿布养育之恩,理应为阿布着想。可我的孩儿,不能做棋子,做傀儡。西狼可以打我的主意,但不能打我孩儿的主意。”
穆雪松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会将您的意思,传递回王城。大乱之后的事,待大乱之后再说。眼下,公主,您要做的,是袖手旁观……”
乌兰一言不发地回到宫中。
亥初,阿九处理完政务,来琼华殿安歇。
两人躺在榻上。
乌兰翻了两下身。
阿九伸出长长的胳膊,揽住她,道:“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