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将黑色披风披在她身上。尚在月子里,不能受凉。她跟着若梨,走出斋房。周三带着她们,往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正门外传来骚动。
宫里来人了。
内侍的声音,拖得尖锐而悠长:“官家有旨,接皇后娘娘回宫——”
乌兰已经站在了侧门边。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道门槛,而是一个重要抉择。
她听到内侍跟道观的主事说,官家给公主赐了名,知意公主。
知意。知意。
一个名字罢了,她竟然在冷风中哭了。
繁叶落何处,孤贞在中央。愿盛黄金膏,寄与青眼郎。路远莫知意,水深天苍苍。
一路走来,阿九,你真的知我意么?
若是真的知意,你我之间,又怎会有那么多的悲凉。
若梨亦听到了动静。
阿九愿意来接乌兰回宫,或是一个转圜的余地。
至于要不要这个转圜,在于乌兰自己。
若梨道:“走出这道门,门外的马车会带你走。往正门去,回的是深宫。乌兰,你怎么选,姐姐都理解你。只愿你无悔就好。”
夜半,天目山草青气浮动。
馥郁的仲夏,馥郁的雨夜。
乌兰终于还是跨过了门槛。
“姐姐,我走。”她说。
“好。”若梨没有拖泥带水,与她一道上了马车。
乌兰坐在马车上,想起她与阿九在道观里见的最后一面。那或许真的是她与他此生的最后一面了。
林深不同路,山水不相逢。
罢了。
周三驱着马车,疾速往下山的小路走。
身后忽然一声厉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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