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的“三”还没喊出来,那股“肉绳”,就自己散开了。
易青娥生怕胡老师做出啥极端事来,她一直是拿手护着娃的。
就在两根“肉绳”散开后,被胡老师举起的娃,突然“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胡老师大声问:
“张光荣,你不认这个娃是吧?娃小产了是事实,医院医生都这样说的,我有啥办法?我能不让这个黑货出来?你要不认了,今晚就给个痛快话,明天咱就把离婚证办了。我不能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把我先人羞了,再把娃的先人也亏得没襻襻了。才出世三天,这一辈子就没法见人了。”
张光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胡彩香又喊叫她舅:“胡三元,你哑了,你死了是吧。你为啥不给个明话?院子里那些嚼牙帮骨的哈,想咋说坏话,就任由人家咋说。你平常听了连屁都不放一个。不放屁了也行,你还觍着副黑驴脸,刺啦着笑哩。笑你妈的×是不是?你笑是啥意思,这娃就是你的了?你那黑锅底脸,也能生出这样的白娃来?既然是你的,你今晚就认下来呀!认了我就跟张光荣离婚。离了婚,就跟你这个黑驴脸过……”
胡彩香喊着喊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易青娥早已把娃接在怀里了。娃也哭得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几个人都哄不下。
最后,是张光荣先起身,慢慢偎到胡老师跟前说:“彩香,起来,咱回。你还在月子里,不能坐在这凉冰冰的地上。”
“回你妈的×回,我还朝哪里回?你狗日张光荣,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你让我在这院子……还咋活人哪!”胡老师哭得更凶了。
张光荣磨磨叽叽地说:“我……我也是听人煽惑哩。我该死……我该死……”说着,张光荣还扇起了自己的大嘴巴。“娃是我的,我张光荣的。我第一天回来,就听医生说了,是小产的。都怪我……人话不听,鬼话当真哩!狗日郝大锤,你就不是个好子儿,把我灌醉,乱煽惑我哩!”光荣叔是半醉半醒着,又把郝大锤拉出来乱骂了一通。
朱团长看院子里聚的人越来越多,连外面的人也有半夜被惊动起来,蹭进剧团来看热闹的。他就急忙让几个劳力好的小伙子,把胡彩香弄回医院,把张光荣也抬回房里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