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潘、陈、崔四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钱弘亿,这个“马蜂窝”,只有他去捅才安全。
“王兄,今日议事,可是事关福清?”
钱俶从桌案上拿起一份诏书,很完整,跟新的一样,又缓缓放了回去。
“诸位,情况你们都已知晓,本王不做赘述,就当下局势,共同商讨个主意吧。”
沈承礼、潘审燔属于“主战派”,陈文雅、崔仁冀属于“保守派”,四人刚刚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反而都不敢第一个发声了。
因为,他们谁也摸不透钱俶的脉门,谁先开口,一旦触碰逆鳞,就得倒大霉!
见都不说话,钱俶脸色愈加难看,正欲发火,工具人钱弘亿开口:“王兄,福清之地,断然不可割让。”
钱俶神色一缓,口气却充满担忧:“延世,割让福清之策,是大周皇帝要求的,割与不割,实属两难!”
不割地,就是“抗旨不遵”,你吴越钱氏不是世代都奉中原为正朔吗?到头来,儿子竟然不听爹的话,这叫不忠!
割地呢,就是狠狠抽自己嘴巴子,上一代打下的江山,凭什么到你手里就送出去?还是白白送给仇敌,这叫不孝!
不忠不孝,何以为人?
钱弘亿思量一下,说道:“王兄,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本王已经派人前往扬州核实,绝不会错。”
“那就怪了——”钱弘亿细细分析道:“江南两府一十三州,都属大周治辖,割让福清给唐国,丢脸的可不止吴越。”
钱俶眼前一亮,问道:“延世,你是说,发布诏令的不是大周皇帝?”
废话,当然不是,八岁小孩能识几个字儿。
钱弘亿刚要肯定,一旁的沈承礼猛然起身,插话道:“王上,国玺难道能够作假?”
“沈节度,稍安勿躁,听在下把话说完——”钱弘亿仍然保持风度,缓缓说道:“诏令国书,自然造不得假,可割让福清,一定就是大周皇帝的意愿吗?恐怕并非如此。”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别掖着藏着了,崔仁冀接过话:“十之八九,是淮王李重进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