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从枝繁叶茂中射穿了昨夜残留的迷雾,巨大的绿植世界幽深而安详——除了没有鸟鸣,也没有蛙声、甚至没有蝉蜂蝶蚁、更没有松鼠蛇熊罴……什么都没有外,其他一切“正常”。
嵊蓝从混沌中醒来,花格子一样的淡淡的光铺穿过无数遮蔽天空的枝杈叶脉,射亮了这块空间。这使得由叶片和叶络组成的封闭秘室不那么逼仄,像监狱牢房一般。
嵊蓝站直身子,他的骨头吱吱咯咯,似乎里面长了锈斑。自从昨晚享受到这暖流起,这暖流就没有停止过,直到现在。唯一奇怪的是暖流汇入脖颈后便消失在脖子深处,似乎那里有个深渊,吸引全身上下的电流去填平那黑暗与空洞。
他焕然一新,神清气爽,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尤其屁股弹性十足,大概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吧。
他不再纠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从这里醒来,从这里出发,又回到这里。虽然诡异,但一定有某种合理性,终会得到一个解释。
电流陡然消失,他的骨头一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耸耸肩,花馄饨书包就在背上,跟着弹了弹。他跺跺脚,漂亮的鞋子也极干净,非皮非布,看不出材质来。
嵊蓝弯腰、蹬腿、扩胸、跳跃,后弯、扭胯、直立抱膝——几个动作一做,感觉身体柔软而灵活,如同新生婴儿。
木头人会这样?匹诺曹?笑话。
空气开始燥热,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从温暖的巢穴中走出来。他耸耸肩,看了看远方的教室,小姑娘们、小男孩们正在奔向教室,又蹦又跳。
但是嵊蓝不想去上学——又不考试!他已经问过了老师,这里从来不考试!这也太颠覆了吧?嵊蓝愤愤不平地想,所有不考试的学校都是在耍流氓!
当然如果你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考试,意义何在?嵊蓝会说,分高下呀——否则怎么知道谁是学霸呢?社会分层之伊始不就是教室和课堂吗?老师的偏好不就是学生阶级分层的重要依据嘛?哪个班没有被老师指定“谁也不许搭理”的遮奢人物?
或者今天可能会教魔法?嵊蓝满怀憧憬地想,甚至一度想过回教室去。但是又想到人家都有法相,就我没有,法相们看着自己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就有些胆战心惊。而且自己连毛笔都提不动,可见如果要打架,估计人家一个能打一百个自己。
那个獠牙女孩似乎有欺侮自己,校园霸凌的可能性……嵊蓝就有些气馁。那个书法老师一板一眼地低效率教学让他感觉有些无聊,而数学老师没有给出答案就下课让他心中充满了不满:虽然那道题难度不大,但也只有两个人做出来了,其他人不会你就不能负责点?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传道授业解惑者,你应该讲透了再下课嘛?再把同样类型的题目发一百个下来,让那些不会做的傻子们好好巩固巩固——这才是标准操作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