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关系,只有发现偏差,才好下手校正。
罗南此时倒觉得,现在的工作难度有所下降。
在他看来,之前的准备工作就像是在作证明、建模型,好像是数学考卷上最后面的大题,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所有的东西都要无中生有,逻辑上务求完备。
而现在这些,终究是有基本框架可以参考了,也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可供选择,类似于选择填空题,当然要省不少脑子。就算一时做错了也没什么,也没人扣分,最多有哪一块崩掉,重新再来就是了。
而且这还有点儿像雾气迷宫里的情况,类似的碎片拼图工作,罗南就更熟了。
以罗南现在调动的计算力,推进的速度相当之快,对云母的基本构形轮廓有越发清晰的认识。
当然,绝不可能一步到位,罗南也从没有这样的奢望,他只是想把根基再夯实一些,不再是大而化之的“全模拟态”,而是有一次真正的跃升。
从物质层相对单纯的饱和水汽结构,向生命层迈出那一步……
咳,明显想多了。
不用真实作用在物质态上,单纯构形层面的“伪跃升”就可以,有蠢沙那种经得起考验的稳固基质模拟构形,他也很满足。
难不成还真指望硬生生造出一个磁光云母来嘛!
怀揣这样的标准,罗南觉得距离目标实现似乎也不太远了,他有这种感觉。
还差一点点,一点点……
跃升是一种质变,就“一点点”,也许需要比前面都要庞大得多的积累,甚至可能要全盘推倒重来。
可是罗南有种强烈的预感,一种建立在扎实构形设计基础上的直觉,或许也算是“幻想学派”很看重的“灵性”所在:
方向应该没有错,就一点点!
那就把工作做得再扎实一些。
旁边章莹莹眯起眼睛,把手掌半遮在额前,挡住扑面而来的激旋风沙,努力锁定“亲儿子”的位置,也难免担忧。
唯一让她放心的情况是:现在沙盘上“棋子”们,除了最前端的两个,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当背景,不至于把蠢沙踩到。
可是后面会怎样,她就不知道了。
章莹莹扭头想问一句,又强按捺住,生怕造成干扰——此时的罗南,感觉中像一个专注的指挥家,在虚无的空气中,拨指摇臂,幅度不大,很克制,很冷静,却又比早先仿佛冷眼旁观的姿态投入太多了。
沙盘上见不到对应的变动,可是……
章莹莹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天:
阴天了。
本来还勉强穿透雾气云层,秀一些存在感的太阳,在刚才一轮飞沙走石之后,彻底隐没在云层后面……其实,现在云层的边界和分际已几乎看不到了,只有阴沉沉铅灰色的一片。
章莹莹还能感觉到,大气中明显湿度增加,气压也在降低。这应该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只不过被早前风沙漫卷的声势压过去,到现在才勉强体现出来。
而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章莹莹发现这系列变化的最关键因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