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太数据化了,让他,也可能是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有一个直观印象。
罗南就笑:“其实我更希望有一个直观的示意图,或者明确的结论,猜想也行……目前来说,我印象里有个叫‘趋势线’的概念,是叫这个吧?看到最后,也没太明白它对应着怎样的实质意义。”
“对应着地球生物圈畸变进程,与渊区某种特殊‘辐射量’变化之间的关系。因为渊区的复杂性,很难进行精准量化,只能对有关元素进行综合考虑,观其大略的趋势动态。”
罗南竟然听懂了这个颇为拗口的说法,正因这份意义而沉吟的当口,密契尊主就继续解释下去:
“这个概念,源于一个假设:假设渊区混乱的能量湍流,又或之中的某种元素,是引发畸变时代的主要因素,并且现在还在持续作用之中。观测研究的方向,就是要找到这个元素,并对其进行定性定量的分析。”
罗南皱眉:“这个假设似乎……”
“观测结果并没有能够证明这个假设,但我们确实发现了,渊区能量湍流强度和性质变化,与当前畸变进程的微妙相关性。
“渊区里的‘辐射量’增加,地球生物圈的畸变感染率也增加,表现为趋势线上升;渊区里的‘辐射量’下降,畸变感染率也开始走低,表现为趋势线下降,存在明显的正相关。
“只是,我们不确定这里面何者是‘因’,何者为‘果’——特别是,如果我们相信‘人类和牲畜呼吸形成的废气排放会造成全球变暖’这样的逻辑,就更难区分因果位置了。”
密契之主说话不紧不慢,轻重缓急照顾得非常妥帖,让人很容易就明白话里的侧重点。
罗南立刻就知道,这位老先生,更倾向于是认为渊区变化是因,畸变是果。只是出于严谨性,而未曾明言罢了。
好端端的议程,莫名就变成了密契之主与罗南的单独交流,不过在场的人们倒还能接受这种模式——任何能够方便他们观察、检视罗南的情境,都可以接受。
更不用说,话里话外还涉及到“渊区”和“畸变”这两个极具爆点的话题。
罗南也给激起了兴趣:“渊区观测不说了,地球生物圈的畸变进程……怎么量化的?”
“当然是畸变感染者的数目和扩散范围。”血妖在另一边开口帮腔,一下子就暴露立场。
“数目这个,有数据吗?”
“统计学上的数据,基本靠谱?”回答的是血妖,但他自己也不是太确定,毕竟当前对畸变的研究深度还不够,传统统计技术和样本选择,未必就符合实际。
罗南并没有穷追猛打,数学也不是他的长项,他只是单纯提出问题而已——话说看密契尊主的样子,也不是真要给他、还有在场的其他超凡种们上统计分析课程。
大家都很现实,正如罗南之前所说,只想听结论,猜想也行。
“那么,‘趋势线’的表现是……”罗南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持续上升。”密契尊主抬起面颊,视线从罗南脸上开始,扫视整个圆桌,乃至会场,“这个材料的数据仅截止到2096年12月31日。事实上,从今年年初开始,趋势线已经彻底进入了指数增长模式,表现得越来越像失控的病毒。应该说,感染范围和数量已经失控了。”
“有明确证据吗?”艾布纳皱眉相询。
密契之主没有回应。可在他另一边,一直静坐的青年白人,“地狱使者”亚波伦,很随意地抬了抬手:
“这里。”
“亚波伦先生?”艾布纳眉头皱得更紧。
亚波伦抬起脸,眼球像是烧红的炭火,辐射出让人心悸的热量,偏偏言语冰冷彻骨:
“鉴于市民可测感染率已超过10%,超出可控范畴。即日起,哈城放弃一切畸变感染控制措施,以节省医疗和生存资源,应对后续事态……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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