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源”究竟是什么,罗南心中,已经有了确凿的答案。
在那支离破碎、连时空秩序都不存在的混沌之后, 一个理应有过的“秩序”,那个造成此结果的“源头”。按照罗南现在的理解,具象的目标,必然就是:
日轮绝狱。
确认了目标,但困扰罗南的,还有一个关键细节:在本轮“趋近”之前,日轮绝狱又是如何与爷爷形成联动关系的?
根据老爹留下来的资料,也就是针对雾气迷宫的观测数据,是从75年开始,到90年为止。而以爷爷的精神状态还有父亲独走的现实,后面十年,老人肯定是没有再参与的。
那么问题来了,在此之前,罗远道也好,罗中衡也罢,道理上是远远达不到日轮绝狱核心区的,隔着漫漫雾气迷宫,又怎么能够引动那样巨量的无序数据洪流?
好像那时也没有“魔符”这种特殊投影。
罗南想过别的因素,比如外接神经元,可里面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也不论是什么原因,在罗南看来,爷爷所面临的糟糕境况,究其根源,必然是跨越过了时空阻隔,与日轮绝狱实现了联系——罗南曾经的经历摆在那里,一个并不具备什么超凡力量的老人,怎么可能承受住恐怖数据洪流的冲击?
还有:
二者之间现在还保持联系么?
爷爷是否还在遭受冲击和侵蚀?
更进一步说,连续的极域光、白日梦魇,甚至还有磁光云母……这些意外因素的出现,又会对爷爷造成怎样的影响,乃至损伤?
罗南曾试图避免深思这方面的问题,可又怎么可能回避?
每当思虑到这个层面,罗南自我的意识空间中,模仿日轮绝狱,由锁链和魔符形成的彼此制衡的结构,就在混沌的信息暗云中低鸣颤动,而在暗云深处,凭空架构的殿堂,也在无声响应。
无他,只是试图在这一系列主要由日轮绝狱映射而成的结构中,寻找到一个可以解释解析的秩序规则,最好还能为爷爷所用,缓解那份压力,仅此而已。
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罗南的表情渐显阴郁,章鱼感觉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恰好这段时间,朋友群里连续闪过几条消息,只看那些花里胡哨的画面链接,就知道是竹竿那个“流言制造机”又开始工作了。
这位老兄每天至少要转发三十条以上的热点消息和花边新闻,除了一半以上的养眼、聚能的精神食粮外,剩下一半基本上也能囊括当地、区域乃至全球的关键信息了。
所谓“宅男不出群,能知天下事”是也。
章鱼就借这个由头,强转了话题:“现在‘辐射源’啥的还是隐忧,可哈城、锡城的声明一出,畸变问题直接爆了啊……你看群里竹竿发的统计,八十八个城,万人规模以上的游行,过去二十四小时共192起,而且是雨露均沾,谁都跑不掉,支持的、抗议的,好多地方把脑花都打出来,简直了!”
“是挺乱套的。”罗南信手把笔记本再翻了几页,拧了下手腕,魔术般将其收入虚空,又转过身,背靠栏杆,叹了口气。
“咱们这边也在迸火星,你看竹竿转的这些,网上吵得也是沸反盈天……还好东亚文化圈相对保守,焦点不在于什么‘群体进化’,主要是翻旧账。”
“这也很敏感,前天阪城平贸区有大规模的罢工活动。”眼下罗南的信息渠道,已经远超章鱼了。
“是‘游民法案’的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