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悄悄出现在了飘花宫大堂边门的密室之中。
密室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小桌,一个木头柜子,由于柜子里存放了飘花宫一些重要的票件凭证,平日里房间门总是会被牢牢锁上。
这道人影手持灵晶灯盘,在柜子里不停地翻找着,时不时左右张望,显然担心会被人发现。
然而,宫中众人睡得极沉,对于此人的行为,竟是一无所知。
终于,在搜查到第三截抽屉时,一份质地精良的纸张文件,出现在此人手中,借着灯光,可以隐约看见纸张最右侧用大乾文字写着:“地契,清风山,南疆省,大乾…”
竟然是清风山方圆十里的地契!
强忍着手上的颤抖,此人将这张价值连城的契约文件揣入怀中,轻轻合上抽屉,蹑手蹑脚地走出密室,熄了灵晶灯盘,快步出了大堂,径自向院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飘花宫外的山道之上。
这道人影生怕被人发现,走得很急,直到下山的路走完三分之一,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也就在此时,眼前的山路上,忽然出现了另一道人影,拦在了此人身前。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这是钟文的声音。
据说前世的岛国人比较含蓄,男子表白的时候不愿意说我爱你,常常拿这句话替代。
“是啊,真的很美。”月光照出了先前那道人影的面容,竟然是王嫂。
钟文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容貌俏丽的寡妇。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山道上鸦雀无声,空气有些凝结。
“飘花宫对你不好么?”还是钟文先开了口。
“不,飘花宫上下不仅没有嫌弃我的寡妇身份,反而待我犹如亲人。”王嫂眼神迷离,轻柔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沙哑,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那为什么…?”钟文心中略感忧伤,对于这个温柔美丽的俏寡妇,他还是颇有好感的,“有人威胁你?”。
“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诱惑。”王嫂这时反倒没有了紧张感,“金员外答应事成之后就娶我进门。”
“你要给那个肥猪当小老婆?”钟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白天在山上尿裤子的那个?”
“我已经不年轻了,虽然还薄有姿色,但过不了几年就会人老珠黄。”王嫂吐字很慢,仿佛也在努力说服着自己,“我不想一辈子当个下人。”
“没有人把你当成下人。”
“即便宫主她们不这样看我,我终究还是个下人,是个帮佣。”王嫂执拗道,“年轻时候,我也曾是远近闻名的美女,有多少帅小伙想要娶我,不料左挑右捡,最后却选了个短命鬼,下半辈子一直挂着个寡妇的名头,我不甘心。”
“所以你就想用这张地契嫁到金家?”钟文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其实飘花宫的伙食都是由你负责,你完全可以在食物里下药,让飘花宫失去抵抗能力,金员外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清风山?”
“他当初就是想让我在饭菜里下药,不过我没答应。”王嫂露出愧疚的神情,“金员外为人卑鄙自私,贪婪好色,林宫主待我不薄,我不能让她落在这样的小人手里。”
“那你还要嫁给他?”钟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样的人,即便你真的嫁入金府,他也绝不会善待你的。”
“即便被他打骂,虐待,毕竟也算半个主人。”王嫂摇头道,“主子和下人是不一样的。”
钟文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王嫂,现在把地契还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钟文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真的忍心抛弃小蝶她们么?”
王嫂眼神不停变换,内心剧烈斗争着。
“钟文,你放我走吧,我已经背叛了宫主,不可能再回去了。”她突然出言恳求道,“不过是一张地契而已,金员外即便拿到了,也不可能从一位天轮境界的修炼者手里夺走清风山的。”
钟文呆立良久,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钟文,这件事情其实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王嫂脸上满是哀怨。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钟文叹了口气。
“谢谢,谢谢你!你是个好人。”王嫂激动得语无伦次,快步向山下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钟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王嫂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道上。
就在王嫂离开的时候,钟文右侧的树林里,林芝韵缓缓走了出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钟文从这位绝世美女的眼中读出了痛苦和惋惜。
“宫主,你不亲自挽留她一下么?”
“不了,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林芝韵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她说的没错,对方若真的想要谋夺清风山,有没有地契,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不会真的想让她把地契带走吧?”钟文惊讶地看着林芝韵,“善良也是要有底线的,即便你愿意,我也决不能让你吃这样的亏。”
一张地契忽然出现在钟文手中。
“这,这是……”林芝韵吃惊地看着钟文手中随风飘扬的纸张,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良久才开口道,“谢谢你,钟文,只是这样一来王嫂她……”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钟文一字一句道。
我算不算亲手断送了她的性命?
钟文看着手中的地契,眼前再次浮现出王嫂娇艳明媚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