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右手捂住额头，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如今你我不过是处在一块时空碎片之中，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存在于过去。”

“什、什么意思……”

炎潇潇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粉嫩的双颊惨白如纸，嗓音颤抖着问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那我、我又是什么？”

“炎师姐，干了这一碗，你我就此别过罢。”

钟文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平息内心的汹涌波涛，伸出酒碗，与炎潇潇手中的碗轻轻一碰，“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他刚要将酒碗送到唇边，右腕却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抓住。

“告诉我。”

炎潇潇的面色依旧微微泛白，嗓音却已然恢复了平静，“我想知道。”

“炎师姐。”钟文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你又何必……”

“我想知道。”炎潇潇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语，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到底是什么，你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又是因何而来，所有这一切，我都想知道。”

“说来话长。”

感受到手腕处的柔软光滑的触感，钟文目光扫过地上的酒瓶，心绪万分复杂，“若要全部听完，这些醉八仙，恐怕不够。”

“长话短说！”炎潇潇轻轻白了他一眼，前一刻还一脸严肃，下一秒却撒起娇来，端的是媚态横生，娇艳迷人，直看得钟文心头一跳，险些丢了魂去。

“小弟的确叫作钟文，来自万年后一个叫作飘花宫的门派……”

钟文定了定神，终于不再迟疑，娓娓道来，嗓音低沉而温柔，颇有几分舒缓情绪的作用。

或许是灵酒的作用，又或许是内心藏了太多秘密，他这一开口，倾诉欲瞬间爆棚，竟是一举追溯到自己被林小蝶捡回飘花宫的那一日。

钟文毕竟有过给“飘花宫”诸女讲西游记的经验，这一番叙述，登时将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少年人如何带领着一个完全由女子组成的弱小宗门，一步一步走上世界之巅的过程描绘得生动精彩，活灵活现。

炎潇潇听得入了神，到了后来，握着碗的素手停在半空之中，久久没有动弹，竟是连喝酒都给忘了。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山谷洞穴之中，却依旧明晃晃的有如白昼。

地面上不知何时被插上了数根灵晶灯，耀眼的光芒透过两人，在洞壁之上照射出两道长长的影子，顶端交汇在一处，犹如一个斜斜的“人”字。

洞外的地面之上，巨鼠小宝仰面朝天，双目紧闭，口中传出阵阵轻微的呼噜声，嘴角两侧沾满涎水，肥硕的身躯毫不讲究地睡成了一个“大”字形。

“……这就是小弟四处搜集矿石的缘故了。”

钟文这一番叙述，竟是从上午一直讲到深夜才算完结，若是写成小说，怕是能凑成一部三四百万字的水文。

“原来我并不是真正的炎潇潇，爹爹也不是爹爹，大伯也不是大伯，就连小宝也……”

炎潇潇失神地望着手中酒碗，表情甚是复杂，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一切都只是投影，只是虚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