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下去捡二彩的小背篓,还发现不了呢,是个男的,四十岁往上,穿着绿棉大衣,毛靴子,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人,嘴里象咬着啥东西,掰不开,我寻思着,咱还是报警吧?”。
“有伤吗?”。
木雷大爷问的是人为伤。
“看不清,象是摔断了脖子,唉,倒瓶谷里要是没有三头虫,恐怕早被畜生吃了”。
“兴许又是跳崖的”。
“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家里不定急成啥样了呢,领回去,好歹有个念想,反正今天要送二彩下山,买完菜,我顺路去派出所找一下小赵”。
小赵应该是这里的山区民警。
木雷没吭声,过了会儿,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会是羽达?”。
巴布对白英羽达完全没有印象,那时候,他还不满周岁,除了奶嘴,谁也不认识。
“回头我跟着去,要真是羽达,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可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估计查也查不出来……”。
“我知道你怀疑谁,他要是凶手,不可能把尸体扔进倒瓶谷,这是扔巧了,掉进了瓶口里,万一挂在外面,只要有人下去采茶,就会发现”
木里身为族长,当然知道谷底有棵越凌茶树,他心思向来缜密,不该这么大意。
“爷爷”。
小云彩突然插嘴:“我刚才看见巴海伯伯了,是不是姐姐让他来的,因为忙着开大会,让我在山上多陪你两天?”。
真是个鬼灵精,就是不想下山。
“你姐叫你马上回家,这学期住校,连校门都不许出,看你还乱跑不?”。
小云彩当然不乐意,又哭又闹,被巴布吓唬了几句,老实了。
“巴海找你干啥?”。
“想让我帮帮云朵,担心她斗不过农场那帮老家伙,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要强,经不住撺掇,我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她,纸里包不住火,咱们不说,不见得别人不知道……”。
“爹”。
巴布突然打断木雷,命令小云彩回屋去睡觉。
我连忙往前紧走几步,背后“哗啦”一响,小丫头冲了出来,“噔噔噔”的跑了。
爷俩之间似乎有话不能当着孙女的面讲,而且是关于白英云朵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会有什么秘密呢?。
圣女寨里,好象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偷听,前方屋门“吱”的推开,任心岳伸头看见我:“嗨,大厨师,帮个忙呗,到厨房要一笼蒸饺,你吃不吃?吃多少自己拿,告诉老爷子,记我的帐”。
说完,打了个冷战,缩回屋,留了个门缝。
这女人一嚷嚷,厨房立刻没了声音,我钻进去,香气扑鼻,灶上煮着锅肉菜粥,旁边摞着一溜小蒸笼,盆里是切好的腌笋、酸萝卜。
木雷大爷眯缝着眼,问我去哪儿了,我埋怨他呼噜打的忒响,只能跑到别人屋里凑合了一夜。
“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昨天晚上,你们又来了这么多人,今天早饭不太够”。
巴布用围裙擦着手:“劳烦你给管事的说一声,多担待担待”。
我一口答应,趁他换蒸笼的时候,打听起方圆一点香的由来。
“是从我师父店里买的”。
“请问你师父是?……”。
“胡兴”。
巴布的师父居然是胡一把,那个被张阿婆所不齿的赌棍,他在同益古镇有家方圆香室,以中医香疗养生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