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天风和日丽,一袭白衣的魏加加站在大酒缸前,和龙珊一样,虽有病容,却仪态万方,令人心向往之。
随着鲜血连珠般滴落,激起一圈圈涟漪,象抖动的绸布一般向周围扩散,缸沿上结起霜花,很薄,又在几秒钟后,融化消失。
如果换成水,恐怕已经冻成了一整块。
颜色也从透明变作浅红,随着酒勺从缸里提起,粘稠的酒浆仿佛飘起的轻纱,因此取名撩红纱,有人觉得这词太艳了,便直接叫它杀身酒。
杀身成仁,是对龙女最大的赞美。
我心里却有一个疑问。
误食太阴之血的下场是冷僵至死,但小狼崽的症状却是燥热,象一块刚从炉灰里扒出来的烤土豆。
莫非被它咬伤的另有其人?。
“是那些小孩儿”。
在女巨人出现后,局势瞬间扭转,毕竟人家手长脚长,两步就到了跟前,那几个屁大点的孩子吓的“吱哇”乱叫,也来不及放毒了,抱头鼠窜。
狐群立刻一涌而上。
“和你说的一样,当时就倒下七八只,皮毛焦枯,幸亏……唉”。
幸亏有圣水!
我想起那两只老狐狸,模样是挺惨的。
齐家和龙家,一热一寒,就象倒瓶谷里的三头虫,而在雪神山的冰窟里,还藏着一条鹿角蛇身的吼山精。
假设吼山精是这一切的源头,那它又来自什么地方?。
回到石屋,龙珊已经醒了,眼角含着泪水,正在和狐大姐互诉衷肠,瞧见我,女人“哎呀”一拍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四大家族都不知道……”。
看来真相已经被龙珊揭穿。
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白狐社,两堂龙,天下拐儿是亲朋,这不闹误会了吗,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小伙计”。
龙金两堂的人都姓龙,而那些拐儿大多来自街头,没有正经名字,全是在书里找的,还必须得认识,所以一听我姓水,便自然而然的想到月堂。
“你身份够复杂的,前水家女婿,乌头会的姑爷,现在又扯到了照教,看样子,未来的同益城主就是你了呗?”。
这是绕着脖子骂我。
不解释,既然已经认定我骗了她,又何必解释。
反而是那位大哥吓了一跳,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肯定是在回忆刚才说过的话,怕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
本来在龙珊洗澡的时候,我还想跟他多聊两句,可一眨眼,人就找不着了。
得嘞,你走,我也走。
通往石屋的路只有一条,雪地上还残留着来时的脚印,月光明亮,清晰可见,但我感觉老是在转圈,足迹也越来越多,象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
转悠了半天,终于在一块山岩后发现了条羊肠小道,走了五六米,脚下猛的一软,没等反应过来,一根尖矛擦着脸颊飞过,“嗡”的插进石缝。
震落一大片冰雪。
就差一丢丢,要是脖子再往前伸点、走的再快一点,脑袋就串成了糖葫芦。
我吓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有陷阱,虽然原始,却足以致命,怎么破解它呢,用石头扔,还是用棍子捅?。
“傻小子”。
背后有人冷笑:“别研究了,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去”。
我猛然转身,狐大姐远远的站着,身上的斗蓬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