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亮那个家伙到底收了一些啥弟子，教出来的和尚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什么时候你们这些人的飞黄腾达还需要老和尚我来帮忙啊？”

平日里在寺庙之中就靠着舌头压倒性地胜过自家师兄的和尚如何受得了如此的嘲讽，平和的笑容一瞬间扭曲，狰狞，凶恶，狂怒的诸多情绪爬满了那张素来被称为佛陀转世的面孔，监寺和尚不满大喝：“放肆！”

只是，待到他看清楚发声的人是谁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些应声虫样的师兄弟们为什么会一言不发。

看着那个笑嘻嘻的老和尚，看着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和尚，平日里说上一天都不会有半点干渴的监寺和尚觉得自己的咽喉在冒烟。自诩已经把持了灵隐寺绝大部分的权力的监寺和尚自然对于灵隐寺的历史也是相当熟悉。

这副打扮！

僧鞋破，破的是万民奔走，无暇休息的苦。

僧帽破，破的是风雨交织，催煎人寿的痛。

身上的袈裟破，破的是衣不蔽体的冷。

一把蒲扇破，破的是日月相交，冷热交加的伤。

一口酒葫芦，破的是食不果腹，水不解渴的饥饿。

一半脸笑，一半脸哭，笑这凡尘俗世皆看不破那所谓的贪嗔痴爱恶恨，哭这俗世众生他救不得全部。

看着四周沉寂，已经现身的老和尚扇动自己的蒲扇，翘着二郎腿，用自己的两根脚指头夹住自己快要掉落的鞋子，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后，乐呵呵地看着已经跪在自己面前的监寺和尚：“你这个娃娃，好大的脾气哦，老和尚我啊，怎么还要管你们这些后世弟子的无状苦愁？”

“见过道济祖师！”诸僧在看到道济和尚那般似疯未疯，似癫非癫的样子，才如梦方醒，如监寺和尚一般跪在了地上。

“唉，别这么多礼，老和尚只是听说有老和尚我的一封信，所以，来瞧瞧。”抬手，蒲扇轻摇之间，将那些和尚从地上托了起来的同时，那张险些被揉碎的信纸就飘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只是，待到道济和尚看完那封信件之后，他那张半哭半笑的脸上闪过了几分郑重之色。

“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道济自然愿往，以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