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招牌特产,紫樱咖啡套装。”沃伦拿出纸袋里的礼盒,打开让我看里面的宝贝,逐一介绍起来:“精选紫樱咖啡豆200克,新型马口铁罐封装。附送便携式磨豆机,接上小摇把就可以用。还有可烧手冲壶,花瓣杯,滤纸,滤架、砂糖包……”
“原料乃至包装材料都是上乘。”他自己边说边微笑着点头,好像被自己的产品所折服:“在寒冷的北方夜晚,来一杯暖心的现磨原味咖啡,那是多么惬意的享受……”
呃。现在才刚9月,虽是凉了些,但似乎还算不上冷。
而且,这么大一个礼盒,其实主要空间都分配给各种道具,咖啡反而像是附赠品。
“看起来至少值我一个月的工资。万一我下周真不来,那老板你可要亏惨咯,还是算啦。”我实在不想带上这个碍手碍脚的大礼包。
更何况,我对咖啡的爱好也没有那么强烈。
“那就当是离别礼物。”沃伦笑着将礼盒合上并装回纸袋,再将袋子推向我这边:“以后有空过来给本店增加下人气就好。”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咖啡馆冷清?我还以为他开店是自娱自乐呢。
这么说来,这套咖啡礼装,该不会是他尝试转型的产品……嗯?
“谢谢老板。”我感谢沃伦的好意,接着开玩笑说:“我会积极推荐贵店名牌特产的。”
“那可真有劳你啦。”沃伦笑得挺开心。
这时,随着一阵“吱呀”声传来,有人走进了店里。
“哦,你的贵客到了。快去接待吧。”沃伦朝着门口看过一眼,对我说。
这什么话啊……我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口,对着来人打起招呼。
“学姐,晚上好。”
“晚上好。”戴莎今天也是黑色套裙装扮,仪态端庄,充满魅力。她微微一笑,用温婉的声线向我问好后,便来了一句:“等很久了?”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她那看似一丝不苟的外表下,逻辑严密的思维中,冷静坚强的内心里,是不是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还住着一位调皮小女孩的灵魂?
只是对于外人来说,想越过她三重防线一窥究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罢了。
“是的,等了九天八夜呢。学姐,这边请。”我笑着回应,并引导她去往熟悉的卡座。从9月1日周六和她去医院看望苏珊至今,也有挺多天没见面了。
也不知……进展如何了?
“嗯哼?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她一如既往地敏锐,或许是察觉到我做过心理准备什么的,与我并肩走路时又问:“这家店要转型吗?老板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奇怪指标?”
“啊,没有,没有,只是开玩笑。”我果然还是很难自如应付她,请她到卡座上坐好后,便赶紧回头先走到吧台。
沃伦已经做好了一杯茉莉花茶,笑着递给我。
这就是熟客与店家的默契吧。本店没有玫瑰薄荷茶,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戴莎也已经习惯这个备选。
还有……沃伦的笑而不语是啥意思,他这是在看戏吗?
于是,我向沃伦还以一个沉默的微笑,端走他刚做好的茉莉花茶,回到卡座上。
“学姐,请用茶。”我将茶杯摆好在戴莎面前的桌子上,并在她对面坐下。
“谢谢。”她双手捧起杯子,抿过茶水后,舒了一口气,说:“安静的晚上,在飘着咖啡香味的店里,品尝清淡的茉莉花茶,有种奇妙的味蕾体验呢。”
“嗯,算是这家店的特色,嘿。”我朝着吧台看过去,正好碰上沃伦的视线,还见到他一脸笑意地向我举起咖啡杯。这老板真是……
戴莎这段时间应该也挺忙的,毕竟要处理那么多棘手的案件。虽然从未听她详细说过工作环境,但如果这里可以成为她安心小憩的港湾,我也感到高兴。
“这周都在忙啥呢?”她反而先问起我:“比如……去探望那个叫妮卡的小护士了吗?”
咦……
就算一周不见,她也能推测我的行踪吗?可我却对她的日常一无所知。
“上周六去过。嗯,她现在已经好很多。”我简要地说。
“她确实被感染了vd系毒素?”戴莎接着问:“你见过她的伤口吗?”
“倒没亲眼见到。当时,她受伤的手腕缠着一条丝带,看不到黑斑之类。”我回忆着说:“不过,她当过苏珊治疗团队的护士,虽然只有一天时间,但对那种毒素,据说别名为冻灼毒素,也就是vd系吧,关于病发特征和新药研制都有一些认识。当时她自己的症状就很符合那种特征。”
“那你说她已经好很多……意思是,这种症状消失了?”戴莎点了下头,问:“没有确认她手腕处的黑斑是否退去吗?”
“没呢。她当时绑着丝带,可能是不想被人看到恶化的伤疤。我也不好意思提。但是,她后来精神好了很多。”我自然不需要亲眼确认,只需要触碰就能感觉毒素是否已经清退。
只不过,我不想宣扬这种奇异的能力而已。
“记得当时,她只是被不可思议地抓伤,最初不过一道小伤疤而已,经过好几周的恶化,却变成严重病症,对吧?”戴莎的记忆力真好,或许前个周六在医院时,我和瑞娜的谈话内容都已被她所记下。
这时,她挺直腰肢,双手十指交叉摆在桌上,仿佛一位严肃的副检察长在主持问讯,只不过声音温柔许多:“能通过某种暴力伤害而传播的毒素,若剂量小的话,或许不会使人立即死亡,却仍能造成持续扩散性伤害,且不排除有进一步传染他人的风险。”
“你当时去的时候,都不怕吗?”她淡淡地问:“一个人去的?”
“嗯,独自去的……当时我没想到这么多。”我看向戴莎,却无法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任何意味。这是在担心我吗?似乎又不太像。
因为,她接下来的话,是:“纯粹没考虑到吗?还是说……其实是有某些把握?刚刚你说她情况现在已经好转,是因为你去探望她之后的事吗?”
啊……我这才想起她的本职工作和专业能力。
“当时,我带过去一些药。”我搬出救兵:“那是用于治疗苏珊病症的特效药,阿美斯林sc013。可能对vd系冻灼毒素有一定的通用性效果。妮卡服用后,似乎也还行。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可能得等她这周到医院检查后才知道。”
“那时候只是觉得,既然苏珊学姐的毒素已经根治,也不需要再用阿美斯林,就想着把这些药带给妮卡试试,好减轻她的痛苦。”我解释后,又反省说:“嗯,学姐说的也对,我当时的确没想到风险什么的。而且,一种药是否适用于不同病人,其实也是有疑问的。只能说幸运吧,希望妮卡能真的好起来。”
对了,说起来,还有最后一颗“特效药”藏在我的随身挎包里呢,一直都没拿出来过。
要不要把它扔了呢……
算了,先留着吧。我想。虽然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不,我不是在批评你。伊珂,我赞赏你这种助人精神。”戴莎终于露出了微笑,瞬间消去紧张的气氛:“但我希望你还是得有点安全意识。况且,西北旧城区那边也不是一片净土。你知道我们在那边搜出过邪教活动信物吧?”
“嗯,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我想起当时在法庭旁听时,莱特曾讲过,在西北旧城区搜查邪教活动据地时发现过类似计划的纸条。
而且,那个雷诺司机也说过,晚上出车经过环城北路,一些废弃楼房会传出奇怪声音之类,虽然不知道是流浪汉还是邪教徒,总之以不正常人居多。
不过,我这几次去西北旧城区,倒也没在晚上行路。话说回来,妮卡似乎就有这样的经历,可能就是因为一些见闻,她才想在宁江南岸人气旺点的旧城区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