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先帮你报名,不见不散啊。”韦娜就是这么干脆,完全忽略舒亚的“咦啊喂”疑问三连声,还转而问向我和蕾雅:“那么,还有两位学妹……”
“不要,谢谢。”我吸取上次教训,先明确拒绝。
蕾雅也是同样的坚决态度。
不过,韦娜似乎并不介意,而是笑着对我们说:“嗯,到时看安排哈,嘿嘿……”
呃,同样一句话,从韦娜的口中说话来,总令人感觉很不放心啊!
小插曲过后,话题又重新引回铜狮身上。
早上刚进城时,我们坐车经过广场时见过这座雕像。当时,蕾雅就说过那是勇气的象征。
“为准备这次活动,我也补习了不少功课。”蕾雅讲述自己的发现和理解:“记得有些文献说过,新历元年之前的旧世纪,帝国的威诺和我国的卡诺,曾经都是古代山地王国的领土。红叶城就是王国的都城,狮子是其图腾,红叶则是国花。尽管后来王国在冯克帝国的数次侵略中覆灭,故土也被占领,但也让帝国付出了相当代价。”
“所以,即使伤痕累累却永不屈服的高山雄狮,就是这种反抗精神的底蕴。”蕾雅总结:“如果最初的铭文是‘不屈’主题,倒是很能印证这种延续数百乃至上千年的可贵精神,最终收获伟大胜利的果实。就像是历史的终报,信仰的升华,感觉更有意义呀。”
“但是,不屈的精神,却好像在帝国统治时期沉寂好久呢。”舒亚提出不同的意见:“可能有些不中听,不过也是历史的事实……嗯,不知你们是否知道。曾经的威诺和卡诺,是帝国新历之后新征服且归化较快的‘模范’领地。”
“倒是南方的沃兹古共和国,被帝国攻灭后,几百年来从未全境屈服过。帝国无法建立直接统治,只能通过领主分治来间接统治。”舒亚继续说:“新历五六世纪,沃兹瘟疫横行,人口锐减。但帝国作为宗主国,对赈灾却几乎无所作为。据说,当时帝国有意通过移民来改变南方人口和宗教结构,但无奈瘟疫持续过久,后续又发生圣主教圣启和起义事件,历史的走向就开始变了。”
“所以。我个人觉得,沃兹的人民更加伟大。”舒亚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意义不明地微笑着,接着说:“南方沃兹古国,据考证曾创造过灿烂辉煌的文化,但如今的凋敝和落后,其实也是历史上反抗帝国几百年来的惨重代价。听说月铃花就是古共和国的国花,但那软弱的身姿,不屈的精神可不亚于北方的红叶。”
“只能说,历史上的悲剧,往往需要几代人来承担。”我感慨一声。
舒亚所说的历史,我曾经在“里克”所写的《宗教,传说与历史未解之谜中读过类似的记载。
那真是一段可怕又绝望的岁月。那个年代的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们中的一些人,不屈服于“活着”的本能,而献身于可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看不到希望的理想和信念。这种伟大,真令凡人望尘莫及。
就如月铃花。我也知道,她的话语是“落寞的哀伤”。
但是,在满月之夜,亲眼见到月铃花盛开的绝美景象后,我想,就算是大半生落寞承受的哀伤,也绝非她生命的全部,更非伤痕文人授予她的无病呻吟。她们的忍耐,只为了最终时刻的绽放,然后义无反顾地走向死亡。也许,那才是这些花儿生命的真谛。
“呼,学弟……你的演说很精彩,花了不少功夫做准备的?是不是想……来给谁做导游的呀,嘿?”韦娜不知又听出什么弦外之音,直接就讲话题带歪。
“呃,不是啦……其实,呃,只是自己有点兴趣而已……”舒亚赶忙解释。
“说服力有点勉强哦,嘿。”韦娜笑了一声,话题一转讲起自己的观点:“不过,你刚刚所说,会不会有点太绝对呢?就算是在特殊历史时期,卡诺州整体上看也许是帝国曾经的模范领土,但其中也有很多不屈的非模范人士。”
韦娜这话,或许是在为舒亚的言论打补丁。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在卡诺州,当着不屈和勇气象征的铜狮雕像和当地人面前,暗示卡诺在当年独立战争时的某种“不作为”,似乎不太妥当。
“哦,那当然。”舒亚似乎反应过来,马上说:“卡诺州也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比如当年的‘七日之战’,关键战场就是卡诺谷口和要塞,可以说是决定国运的关键战役。”
“没关系。卡诺州的历史本来就比较复杂。看看现在,不同群体之间尚且如此割裂,更何况是那个混乱的年代,有各种各样的派别纯属正常,而掌权派和主流民众选择倒向帝国那边,也并不奇怪。”玛希笑着摇了下头,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舒亚刚刚的言论。
“就算是代表不屈和勇气的高山雄狮,最初也只是原住民的精神图腾,只是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化作红叶城乃至整个卡诺州的象征。”玛希说到这里,却开了个玩笑:“现在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吉祥物。”
呃,玛希这个自嘲式吐槽,让我们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