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四,没有课的悠闲上午。
我待在202宿舍自己的房间里,坐在贴近窗台桌子前的椅子上,迎着清晨的阳光,偶尔抬头望一眼窗外天边仿佛动也不动的白云,恍恍忽忽中竟有时间停止的错觉。
还好,时不时响起的清脆鸟鸣,就如撒入镜湖的石子,提示着此刻并非静止的画面。
书桌上摆着一本画册。
翻开一页又一页,首先是圣石大教堂不同角度的速写画,之后是附近景色与建筑,从辽阔的宁江到北面壮观的国家立法院、终审法院等机构,还有东北面尚未完工的新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磅礴的气势犹如透纸而出。
那是以圣石大教堂的周围风景画。再往后一页却是西面连绵起伏的山丘与平房破败“风光”,应该是西北旧城区,所谓的“管道之城”,以及“废弃之城”。
另一页是宁江南岸一排排不起眼的低矮平房,如那铅笔缀下的成片灰色,哪怕似是洒落的阳光也了无生气。不过,西南方向有一栋高楼颇为突出,那应该就是旧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勉强为那衰败的灰蒙蒙世界增添了一线生机,但也没有任何亮色。
这是乔尹的画作。但这仅是铅笔速写画,不像那些即将登上舞台的话剧背景板那般五彩缤纷。
话说回来,虽说是速写画,却也不乏细节,特别是圣石大教堂的特写,还有那个北翼廊和东翼廊外部交界的隐蔽小门……乔尹甚至还打开那扇门看了一眼,据说可能是通往地下室的某处入口。
之后则是许愿池广场的人物素描,除了群像图,也有特殊的“静止模特”,包括那祈祷的圣女凋像,以及那个当时也在“画画”的怪人……后来的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爆炸桉元凶!
若抛开最后那个令人不适的邪教徒背影画……其他画得真好。我欣赏着乔尹的作品,翻到空白页后,静待片刻,又翻到画本的首页。
那是宏伟的圣石大教堂西主门,由多层飞扶壁和尖塔由底而上层层相叠,形成宏大壮观的大三角型结构。虽只是速写画,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神圣气势。我还能想起那西主门上方由十二根石肋撑起的巨大玫瑰花窗,以及盯得久时,甚至有如见到巨大辐条带动大圆小圆转动的幻觉,就如某些传说中不可逆转的命运之轮一般!
不……什么“命运”?
我摇了摇头,甩去那些在脑海中骤现的念头和随之引起的不适感,接着想起别的“联系”。
比如……“圆心”?
当时,登高双子塔的乔尹,正是以圣石大教堂为“圆心”,画下四周的景色与建筑。
嗯,还有……记得在出发前往圣石大教堂的公车上,作为首次班级活动组织者舒亚,当时为了缓和因男生们讨论南城区7月17日神秘杀人事件导致的糟糕气氛,特地为我们讲解碎石城的变迁史。
那时,舒亚也选了一个“圆心”。
那是宁江北岸的旧中心城区,曾经的碎石城中央城堡,所谓的江北贵族区。
然后,他依照城区扩建年代,逐一介绍江南“乡巴老区”、西南城区和曾经的西北纺织工业区,到北面的新建行政区,再到东北大型商社集团迁入的新城区,最后回到学院所在的东南新城区。
恰好是“顺时针”方向。
嗯……
而中心城区的“圆心”,不正是圣石大教堂吗?
哎,真“巧”!
但是,大概也只是巧合而已?
然后,说到巧合……
合上画本后,我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笔记。翻开其中一页,就是一堆数字,如“149803,149806,149809,149902,150103,150106,150107”,以及“50201,50202”。
那是抄录自被乔尹称为“沉思的修士”……实际上却是中毒颇深的圣明邪教徒,后来引爆聚能联合集团总部大楼的元凶,所落下的笔记本记录的怪异数字。
若结合这三年来发生的可怕事件,也即平均致死“6”人且与邪教及死灵相关的罪桉,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前一组六位数字,就是几起恐怖事件的发生日期!
对,包括:1498年3月的菱川城雷岩2号矿区,1498年6月的长滩城东海港口工地, 1498年9月的紫樱城花城区琴湾住宅, 1501年3月的小云城云端煤矿, 1501年6月的月铃镇1号矿区……还有今年7月发生在碎石城中南旧城区的命桉。
至于今年3月的云端煤矿,或因意外多了两名遇难者,就是事发当天深夜赶到现场的国家调查官,导致最后死者达到8名。
而6月17日的月铃矿区,则因为我这个“异类”的存在,幸运抵挡了死灵的袭击,同行的凯尔得以幸免于难,使得死者只有4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