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谟拉比低下头,看到这位勇士被肮脏的、乱糟糟的鬈发覆盖的头顶,看到蜜酒凝固后的痕迹沾满勇士的胡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似乎将其视为一种挑衅,于是又大声呼喊了几句,转过身去向酒馆的观众们张开双手。禁军并未将对手手上握持的斧头视作威胁,也没有将对方摇摇晃晃的肥胖身躯视作进攻的前兆,但当对方向他挥舞利刃的时候,汉谟拉比还是迅速做出的反应——他抬起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椅子,木制椅子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将一位同样试图向禁卫军发起进攻的蠢货撞向墙壁——紧接着他才用卫戍之矛末端砸在醉汉的脸上。虽然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但有过与海姆达尔交手经验的禁卫军已经摸清楚了阿斯加德人的单兵力量,唯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这一次反击居然没能砸碎醉汉的颅骨,后者倒在地上之后便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杀了摩迪!”另一个长相与之相似的醉汉大声呼喊了起来,他就是之前被汉谟拉比砸到墙上的人,“为摩迪复仇!这个人欠下了血债,他必须偿还!”伴随着呼喊,一大批同样身披肮脏兽皮、手持利刃的家伙从酒馆各个位置站了起来,这些耳边编着战士辫的家伙同样醉醺醺的,肮脏的胡须与头发令他们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随即粗野咆孝声立刻淹没了蹩脚吟游诗人那酸得令人倒牙的琴声,以及对酒馆女服务员唱出的情诗。
阿蒙率先开火,立刻击毙了一位将远程武器对准他的人。
他站在原地保护着进入包厢的唯一通道,汉谟拉比则朝着举起武器的醉汉们冲了出去。当醉汉们尚未举起武器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到了人群之中,被铁匠用锤子赋予加多尔符文的钢铁被长戟斩断,试图用武器或者盾牌抵抗攻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砍断了骨骼与血肉。
汉谟拉比如同金色的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酒馆,他并没有杀死那些举起武器的人,而是毁灭武器与肢体。即便如此,痛苦的嚎叫和喷涌的鲜血还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出了一身冷汗。整个酒馆的石砖地面都被蜜酒、食物残骸与鲜血淹没,血腥味渗入石砖间的泥灰色填充物,那些稍稍清醒过来的家伙感觉鞋底黏湖湖的——他们恐惧的并非是汉谟拉比,而是站在房间门口的阿蒙。他用卫戍之矛轰碎了两个蠢货,没有人知道自己鞋底沾着的是蜜酒还是尸骸——现在酒馆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招来下一轮攻击。
“摩迪!”那个痛苦的声音在地上到处乱窜,打破了僵局。“哦!他还活着!他被人打晕过去了!”紧接着就是湿漉漉的巴掌声,从睡梦中苏醒时发出的怒吼以及另一个人肆无忌惮的笑声。“快起来,摩迪,要不然我就把你扔进冥府看门狗的粪坑里!不……不,他的下巴被打断了!你……”
汉谟拉比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拳砸了下去。
当皇帝与几乎钻进斗篷、只把脑袋弹出来的罗蕾来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酒馆里除了两名禁军以外没有任何还能站着的人了。有些家伙运气不错,流血流到现在也还没死,有些倒霉的家伙只剩下沾在墙面上碎骨和肉泥了,而运气最好的家伙就要属距离禁军最近的两个醉鬼了,他们除了明显断裂的下巴上的红肿和淤青以外没有其他外伤,此刻他们正在呼呼大睡,直到汉谟拉比将他们踢到一旁。
“我说的就是这两个蠢货,曼尼和摩迪。”皇帝感觉罗蕾来像是只树袋熊那般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来茵河女妖用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声调去嘲笑那两个倒在地上的家伙,并同时对酒馆里的死亡视而不见。或许相比起她那位血亲,罗蕾来的性格更加残忍无情,但作为武器却更加有用。“现在看来,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没用。”她踮起脚尖,将自己隐藏在皇帝的斗篷里,后者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与滚烫,“如果您对他们有什么安排,那么最好还是改变计划吧。我说过了,他们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愚蠢,不可能在新世界有任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