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户居民的父系血统并不崇拜当地原始神祇,当人类还在岩洞上用手指涂抹牛群与猎场的时候,他们的父辈就已经小心地隐藏真实信仰。他们接受所谓“启示”的时间相当早,线索因为相关人员去世而中断;第二户居民是外来商人,在埃利都繁衍了二十年,他们遭受的污染来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北部。起初只是逐渐同行业人员的社交活动,后来逐渐被定期秘密集会所吸引,最后获赠一块写满文字的泥板,按照指示来到埃利都定居;第三户居民是埃利都本地居民,城市内直系血亲30人全部都是参与者,他们通过近海贸易的游商带来的材料制造剧毒迷幻药物,然后再由内陆游商贩卖到北方。这个家族最初污染者已不可考,时间掩盖了一切。
尽管遭受污染的来源各不相同,这些人也不知晓彼此拥有类似的宗教信仰,但他们都执行过燔祭。这些失踪案件最早的可以追溯到百年以前,受害者遍布本地居民和外来商,藏尸地点从泥砖房下到附近村庄尚未开发的农田。在埃利都当地的记录中,那个村庄曾经数次爆发瘟疫,症状是器官和毛孔大量出血直到死亡。曾经有一位游商途径村庄后来到埃利都然后在城外发病,当地人挖了个坑直接把他扔进去活埋了起来,那些掩埋游商的人也感染了瘟疫,最后浑身上下腐烂、出血,倒在床上死去。
直到整个村庄都被焚烧,所有人都被杀死,瘟疫才停止传播。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这可能是起类似马尔堡病毒的丝状病毒瘟疫,但马尔堡病毒、埃博拉病毒的起源是在非洲,近海贸易的游商根本不可能抵达乌干达,接触携带病毒的果蝠。
“吾主需要答案。已经发现的信徒数量超出平均值,我们必须弄清楚来源。”
4000人的聚居地对于禁卫修会来说不需要几天时间能够完全排查,但这个时代没有户籍资料和身份证明,滚筒印章的普及率远远不够预期,所有调查行动只能依靠走访。这意味着禁卫修会需要与埃利都的每一户家庭交谈,禁卫修会为此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来为埃利都的每一户人家制造滚筒印章、登记户籍信息。
“米勒舰长有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没有,学校建立很顺利,他把很多时间花在教导那些孩子。”
“让学校吸引他所有注意力,不要让他再干涉修会的行动。”康斯坦丁点头,“尸检结果?”
另一位禁军,汉谟拉比没有穿着装甲。他披着由几层亚麻布织成的厚重长袍,在这个时代,这是最适合的医疗工作服。
“没有检测出病毒。”他说,“这个时代的气温无法杀死丝状病毒,骨殖埋藏地点附近的动物族群也没有发现无症状感染者。可以确定这是灵能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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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每天清晨的工作是穿上由丝绸与棉布制成的长袍,戴上金色冠冕出现在二十五米高的夯土神殿基座上俯瞰这座城市,每一天黛娜都替代皇帝接受礼物。有时候是2头牛或者6头羊,有时候是椰枣、蜂蜜、牛奶和猪油,有时候是精心酿造的啤酒和至少4古耳(体积单位)谷物和面粉,有时候是未经提炼的天然银块。皇帝并不与当地居民直接交流,祂只是代表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权力,如同人类对自然的畏惧,祂所代表的权力不能有自我意识,祂也不愿意滥用这部分权力。
一部分禁军被派遣出去向周边数百公里(基本上是欧贝德文化的覆盖区)宣布皇帝的权力,带上城内一部分识字的商人之子充当书吏,带上委托居民本制造的泥板和皇帝的滚筒印章,为所有欧贝德文化的村庄签发土地证明。这些禁军还要负责记录地理情况、耕种面积、作物种类、预期产量、农具使用率和牲畜数量等等。当禁军返回时,皇帝已经清楚地知晓埃利都及其周边村庄里每一户人家拥有多少财产,包括牲畜、贵金属和昂贵的染色织物。埃利都第一次出现了社会福利制度的雏形,尽管那只是给成立新家庭、孕育新生命的居民赠送肉食、牲畜和谷物。或许这项福利制度安抚了这座城市,禁卫修会在埃利都执行的抓捕行动并没有引起当地居民的恐慌,反倒是埃利都曾经的统治者表现得惶恐不安,即便他们中大多数人已经洗脱嫌疑。
这个时代并没有成文法典,所有法律均出自神殿。
管理这座城市只是皇帝工作闲暇时的娱乐,他一直在神殿里进行真正的研究工作,但对于黛娜来说,她一直不满于这座城市无法为祂提供最好的生活质量。这里没有漂亮的金边水晶玻璃杯,没有柔软的丝质被褥,就连大理石王座上的坐垫也不是用棉布做成的。唯一令她感到满意的,是那条从神殿大门延伸到阶梯之上的王座的羊毛地毯,这条地毯花费了埃利都五分之一妇女四个月时间。为了这条地毯,神殿每天都在向参加工作的妇女支付面粉。为了转移女仆的注意力,让她不再为这个时代匮乏的物资所烦恼,皇帝只能允许她从埃利都和哈苏纳流浪部族中挑选年轻女孩接受姐妹会的标准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