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文倒是对皇位的更迭没有多少兴趣,作为兵部的主事人,他更担心夫子墙和永安京的防务。
而书阵作为防务的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情况,难免心中有些别扭。
两位尚书停止了私语窃谈,那边李休语已经行到了一半。
李休语不由地慢下了脚步,看向了下方一里长的队伍,轻声笑道:“呵,想不到朕在五十多年后,还能再看一次如此壮观的场面。”
他身旁的内侍也笑道:“那是陛下洪福齐天,苦心经营的成果。”
李休语闻言看向了长生老道:“实在不好意思,委屈道长假扮内侍,陪朕走那么一遭。”
身着内侍服饰,脸上无毛的长生老道苦笑道:“能和陛下一同立于人前,老道已经不胜欣喜了...就是这胡子...拔得贼疼!”
李休语哈哈笑了两声,旋即意识到失态,端正了神色道:“无妨,等大事成时,道长想留多长的须髯便留多长的须髯。”
两人继续拾步而上,盏茶过后,到了阁顶。
顶上是一个较大的平台。
平台上有一座方鼎,一张石桌,便再无他物。
方鼎之中已经备好了三牲太牢,热气滚滚。
李休语看了眼石桌和方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祭祖的流程,而是走到了平台的边缘,凭栏而望。
长生老道跟到他的身边,眯起了一双老眼道:“此处的风景果然不同凡响。”
李休语笑道:“五十多年前,朕登上此处,也是同道长一般的感想。”
长生老道听出了李休语话中有话,说道:“陛下二次登顶,可是别有感悟?”
李休语的笑意渐渐凝固,冷声道:“不是朕的天下,哪怕是再美不胜收,也与朕无关。”
长生老道深深看了一眼李休语:“这不正是陛下近一个甲子苦心经营的根本所在么?”
“道长说得对。朕幸亏遇到了道长,否则,朕将和我朝历代先帝一般,永远做那被人操控的傀儡木偶。”李休语重重拍在栏杆上。
长生老道呵呵干笑道:“陛下,事未成,不可孟浪。”
“道长还是如此谨慎。”李休语拍了拍长生老道的肩膀,“朕不担心,有道长在,朕自高枕无忧。”
长生老道正要谦虚两句,忽然脸色一变,转向了西北方向。
转眼之间,长生老道脸上便汗珠密布,身子也不住颤抖。
李休语从未见过长生老道如此失态,惊讶道:“道长何故惊慌?”
长生老道往西北方向走了两步,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两千年了......”长生老道嘴唇颤动,“两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