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沅叹道:“人走茶凉,人亡政息,几万年来的,无不如此。”
“就算是夫子,两千年前的离天和两千年后的离天能是一个样子么?”
李观澜抿着嘴,没有急着反驳。
他知道范思沅说的是实话。
现在人间刚遭受了大难,一切还在重建的过程当中,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等再过十年,二十年,等到一切都平和的时候,到时候离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记得五师弟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到时候利益的冲突,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肯定是会让关忘文定下来的规矩名存实亡。
他们这代人在的时候还好说,可等到他们这代人全部作古,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确实难以预料。
毕竟圣人不会永生。
范思沅虽然提出辞呈早了点,却也是明示了这个趋势。
李观澜只得道:“思沅兄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离天的规矩就破不了,五师弟定下来的大政就不会息亡。”
范思沅还要再说什么,李观澜却抬手道:“你不必再说了,这辞呈我是绝对不会批的,哪怕思沅兄你为了我这个首辅向天下表示这个决心,你也不能退。”
“更何况...户部与工部的政务也只有能你一手操持得下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弃我而去啊。”
范思沅脸上神色数变。
李观澜的态度十分诚恳,让他没有办法再坚持己见。
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将辞本重新收回了袖管中,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义不容辞了。只是...若有一天小弟死无葬身之地,还请观澜兄在望北城外寻方寸之地,将我的尸身安葬。”
不等李观澜说话,范思沅便起身大踏步离开。
李观澜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如今人间虽然已经没有了天界的威胁,灾后重建也在有条不紊地开展。
可李观澜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离天似乎会出现一次重新的洗牌。
根本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的人间已经没有一个绝对强势的存在,让各方利益达到一个平衡,更没有人能在其中做到一个调和与威慑。
李观澜苦笑不已。
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两个人。
“师父,五师弟...你们这一走,可让我这个首辅如坐针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