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镜子,一脸等夸夸的表情:“帅不帅?帅不帅?!现在最流行的韩式微分碎盖!他们得每天用工具自己夹,你天生自来卷,简直不要太适合!”
周雨寒透过镜子看向那个陌生的男孩。
刘海微微卷曲分开,露出深邃的双眼和立体的额,长度刚好遮住半分眉,显得慵懒而精致。从前他只在村头王师傅那里剃过头,王师傅年纪大了,手抖,经常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但他没说过什么。王师傅只收两块钱,在这个前提下,没人会要求成果多精美。
后来王师傅去了,村里再没那么便宜的了,加上母亲病情日益加重,需要的药费越来越高,他就自己用剪刀胡乱剪剪。
穷真的可以折断一个少年的所有骄傲。
周雨寒垂眼,摇了摇头:“剪短点吧,不然一个月又长了。”
“那有什么,我下个月再来呗。”
林小小蹲下,收拾起东西。院子里非常冷,她手冻僵了,速度不快,合上盖子的时候,她听到周雨寒以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我头发长得比别人快,也许半个月……”
“那就半月一来。”林小小拍拍身上的碎发渣渣,突然愣住,扭头问,“周雨寒,我怎么感觉我被套路了?”
周雨寒却拽过她,捧起她发红的手,一边搓揉,一边轻轻呵气。
林小小只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和挺直的鼻,其余的,皆隐没在他呼出的白气中了。
他做得多认真、多小心,仿佛掌心里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第一次见到他那天,林小小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拍着球、少言寡语的周雨寒会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周雨寒这个人啊,一旦靠近了,就舍不得伤害他,他清贫、孤僻,也孝顺、善良,有着一颗最最赤诚的真心,像路边的流浪小狗,你给他一点好,他就拼了命地摇尾巴,想跟你回家。
“暖和了,”周雨寒唇边噙着一抹浅笑,低着眼眸问她:“要不要留下吃饭?我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