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青又说:“可是嘉嘉不高兴了,就非得住我们家?”
云嘉想下去解释所谓的自己不高兴。
视线一眺,她看见庄在,还有他身后的一幅油画。
印象派的笔触里不缺灰度,古铜色的金属画框框住一个幽深的林涧傍晚,光亮稀薄,他站在画前,亦像画中暗处一棵沉默的树。
他有所察觉地转头,与楼梯上的云嘉对视。
有一瞬,云嘉觉得在他的目光里,自己像玻璃罩里不染尘埃的展品,他带有新奇的凝视,底色仍是一种毫无相关的漠然。
舅舅舅妈不掩分贝的争吵,没有在他脸上掀起任何波澜。
他平静得仿佛一个偶然经过的游客,等着什么人来说一声闭馆,他就从这个屋子里理所当然地消失。
云嘉趿着拖鞋,不等走完全部楼梯就开始喊:“舅妈,舅妈。”
陈文青立刻应着:“唉,舅妈在呢,怎么了嘉嘉?”
“你帮我找一个老师来补课吧。”
陈文青反应不及:“啊?之前不是说嫌补课无聊吗?”
“一个人是很无聊。”云嘉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庄在,“现在不是有一个搭子了吗?到时候再喊徐舒怡一起过来,就不会无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