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缓缓上移, 那双黑色的皮质手套却始终没有立即抽离, 伴随着车窗即将被挤压至车顶。
钱絮才顾不得那个男人的双手,对于她而言,多停留的一秒钟都意味着对男人的纵容, 以及对自己这么些年付出的亵渎。
到车窗即将合上的时候, 沈祈终于将手抽走。
也是。
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自己因为一个充当十足工具的女人,而受到分文的伤害,钱絮深知,沈祈素来不爱别人, 他只爱他自己。
果不其然, 沈祈余光落在这辆普通的大众上,尽管竭力掩饰, 但从他出身那一刻起,骨子里看不上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 原本放在这车上面的手本身也是肮脏的,甚至抽出手以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却又忍受着难熬的苦痛, 对自己一意孤行地说道, “你下车, 我来送你。”
事到如今, 钱絮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是自信得过分, 而究其为什么这么自信, 很难不联想到因为自己曾经慷慨的付出。
他在自己这里顺风顺水惯了。
哪怕世俗的道德观让他自己也清楚,一个有两个私生子的男人未必配得上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 可是他手中逐渐掌握的资源,让他误以为,这世界上有万千个接踵而至的自己。
可是,真的有下一个自己么?
或许有,只不过没有和她一样赤诚的心了,又或者,就算有那个人,那人也无法像自己如出一辙地抛下成见,去无条件地爱他和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