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絮其实从来也都明白,她的父母到底在计较些什么,五金店的位置还不错,他们要是觉得自己不去开的话,浪费了原本可以租出去的钱。
父母终其一生,都是底层在为钱多钱少计较的人。
根本不可能为了她的一句提醒,白白浪费了这一天微薄的营收。
憋得住一两天,却熬不住一个礼拜。
钱絮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她一点也工作不下去了,正在赶到锡城的那一刻,她如临大敌,而事实上,她所预料的并没有错,就在前一夜黑夜里,五金店即将收门的时候,她的爸爸被打了一顿,背部脊椎的几根骨头当场就断了,看上去得住好一阵子的院。
他们报了警。
肇事者是名小混混,且未成年,非常不好处理。
警察问话问了很多遍,就是没讲清前因后果,一口咬定就是看五金店老板不顺眼。
“絮絮,我们这是得罪了谁啊?”
她的妈妈怯生生地拽着她的胳膊,就如同她幼年时拉着自己妈妈一样。
钱絮发了顿脾气,原本让他们记住的话,父母压根儿不放在心上,所以酿成了这样的大祸,而自己又更加歉疚这件事因自己而起,她却还要冲着家里人发火。
“是我,和一个女人起了冲突,错误全都在我。”
说着说着,钱絮头一回哭了起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原本回国后轻易逆转这一切的想法灰飞烟灭,她知道这是故事,却不知故事的阶级秩序森严,上位者总是自以为是地视他们的生命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