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的家,一个在苏北新区,一个在苏南老区,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只有在每年的大年初二,佟母才会提着佟父学校发的年货,领着佟霖,走进林老爷子家的小区。他家是苏北著名高档小区,是与老巷子里发臭的垃圾桶截然不同的干净整洁。
当然即使是拜年,佟霖见到林景舟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寒假时他会随林母前往加州外祖父母家。
但林景舟永远都是饭桌上的主题,即使林老爷子为人低调,也会有人有意恭维。
渐渐的,逐渐明白阶级差距的佟霖不再愿意随佟母拜年,她内心甚至觉得佟母庸俗、巴结。
她将青春期的所有自卑与不堪都归咎于这个的名字,她如同林景舟的影子,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跟随在其身后。
更可笑的是,林景舟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高考填报志愿时,控制欲极强的佟母牢牢握住佟霖的志愿填报账号与密码,她的志愿只有一行——A大材料学。
填报系统关闭的前一晚,佟霖趁着佟母深夜熟睡,打开客厅的台式电脑,手指止不住发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打键盘。
账号登录成功后,她却盯着空白志愿填报表一阵错愣。原来习惯了成为别人的影子,就算拥有逃脱机会却也无处容身。
十七岁的佟霖异常挫败,她将志愿改成服从调剂,命运交给上天,却意外调剂到父亲的专业。
她想命运是眷顾她的,大学时期她与林景舟的专业在不同校区,没有见过面,没有任何交集。
只是偶尔,作为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她在张贴学校表彰墙时,能看到林景舟这个名字在国家奖学金这一栏,异常显眼。
但也只是匆匆一瞥,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直到结婚前,她都觉得他们就像小学三年级奥数卷子上那道有误的龟兔赛跑题,兔子的速度大于乌龟的速度,乌龟将永远也追不上兔子。
除非,兔子选择折返跑。